临近天黑,侍卫会依规巡视。
秦世嫣就想趁着外面日头正晒的时候回去,以免被人发现。
可今日因唐子濯在,秦世嫣又心存芥蒂,她同燕邵说的话比往日少了许多,这让燕邵十分不悦。
“姐姐,你可以等我用完药再走,可以吗?你今日都没怎么同我说话,我心里好难受。”
元宝早就把药送过来了,可是燕邵就是不肯喝,偏偏要拖到秦世嫣离开的时候。
燕邵的话没有让秦世嫣心疼他,反而令她心口一痛,她想起燕邵成婚一月后,宫宴上他夫人同旁人提起他病了却非要拉着她喂药,如若不然他就会如同小孩子一般怄气。
燕邵夫妇间的闺房趣事很快就传遍了望京,因而当时人人艳羡他们夫妇二人如胶似漆,无人再敢说燕邵是秦世嫣的男宠。
最可笑的是燕邵的夫人正是如今顶替秦世嫣长公主位份的人,她前半生在宫里锦衣玉食,后半生有燕邵护她周全,这一生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苦。
秦世嫣记得燕邵说过,臣有一心爱之人,愿双手奉上天下珍之。
所以,燕邵后来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吗?
但如今,秦世嫣已然不记得自己当时听到此话的反应了,不知是何种缘由,她对二人之间的事情记得并不真切,让她很难回想起当时她是否大发雷霆。
秦世嫣望着眼前人,眼底里涌动着不安与不甘的情绪,唇微微动了动,说出的话差点把元宝吓坏。
“燕邵,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燕邵楞了一愣,他察觉到了秦世嫣有心事,但还未等到他开口宽慰她,人便已经起身离去了。
“姐姐。”
燕邵伸出手想要拉住秦世嫣,可是她离开得太过决绝,让他丝毫都抓不住。
他伸出的手又放下,微垂着头,手紧紧抓着衣裳,原本澄澈的眸子变得阴沉骇人。
过了许久,他才抬头,一伸手却将床边的药打翻了,药罐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少年跨坐在床上,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地响起。
“元宝,这药不用喝了。”
元宝瞧出来自家主子有些不悦,往日若是秦世嫣来过,主子几日后都会心情舒畅的,也不知今日是撞了什么邪。
“主子,可是贵妃娘娘特意叮嘱过了,”
“元宝,我是你唯一的主子。而且我已经十三岁,不小了。”
燕邵从窗边拿出铜镜,用手描摹着自己的眉眼,却又低头发出低沉的笑声。
“元宝,你说我同姐姐长得像吗?”
“像,十分的像,外人见了您和秦小姐,定然会觉得你们是亲姐弟。您瞧您的鼻子,”
未等到元宝将话说完,燕邵将铜镜也扔到了地上。
“滚。”
元宝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摸透燕邵的脾气秉性,但是也知道这时候不应留在屋中,就赶紧退了出去,将门锁好,以防再有外人进来。
殿内恢复了寂静,微弱的呼吸声都显得有些喧闹,而后有水滴的声音,几滴血在地上慢慢地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