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急忙过去搀扶,“娘亲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过来了?”
沈氏握住苏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你成亲,我怎么能不来,更何况,我如今身子好着呢,又不是这几日便要生了,还早着呢。”
苏愿扶着沈氏坐在软榻上,亲生母亲来了,苏愿不高兴是假的。
但她到底克制,只轻声问着沈氏最近的情况。
沈氏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
不禁回想起刚出生的时候,那么一小点儿,后来在她怀中撅着小嘴喝奶,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从张扬敏感慢慢变得沉静,一天比一天懂事,有些时候,沈氏都觉得看不透她。
仔细想想,她是从何时变得娴静沉稳的,好像是那年冬日,她们母女被送去庄子上,病好后,女儿便似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明白了她们在府中的处境,也懂得体谅她这个娘亲。
每每想到这些,沈氏觉得自己有些时候不如女儿果决,但她如今能过得这般好,也是因为女儿对她的支持,不然她又怎么会离开那泥沼一般的婚姻。
也不会再嫁给顾淮景,有了煜哥儿这样可爱聪慧的儿子,如今年过三十,竟又怀有身孕。
可是她的女儿呢,这么多年,沈氏好像忘记了她小时候是如何的飞扬肆意,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懂事乖巧。
她的女儿,比同龄的姑娘稳重,便是在京中一众小娘子中,不只是容貌出类拔萃,样样都不落下乘,甚至更出众。
沈氏从不觉得她对阿愿来说,是个好娘亲,某种意义上,是她抛弃了阿愿,所以阿愿才不得不处处努力,思虑周全。
每当想起来时,沈氏心中微疼。
沈氏伸手,将苏愿搂进怀中,抚摸着她丝滑如水的长发,柔声道:“一眨眼,阿愿竟长大了,要出嫁了。”
苏愿将头靠在她的胸前,长发半挽着,披散在腰间,长睫微微颤动,小心地避开沈氏高耸的肚子,轻声道:“阿愿会过得很好的,娘亲不必担忧。”
沈氏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女儿从不在她面前诉苦,可她和离出府,女儿刚被过继的那段时日,定是过得十分辛苦,而如今她样样出众,皆是辛苦付出所得。
“阿愿,我总是怕你处处规矩,压抑着自己,别人家的娘亲,只怕自家孩儿太过放肆,可我只怕你太不放肆了。”沈氏的眼圈红了,“你与燕王也算得上情投意合,以后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娘亲只希望你能对他敞开心怀,不用那般规矩压抑着自己。”
沈氏能看得出来,李宴辞是真心喜欢阿愿的,所以她希望女儿能把握住这份情感,两人婚后和和美美。
没人比苏愿更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
她是过继的嗣女,也幸而王氏和善好相处,齐氏这个祖母也慈爱,她在敬文伯府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如今她被人夸赞得温和守礼,谦恭好学,皆是她努力而来。
这些年,她没有一刻清闲过,更不曾放肆过,也早就忘记了如何去恣意而为。
但李宴辞与娘亲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要她学会依靠于他,娘亲告诉她要学着对自己的夫君敞开心怀,她想,她会的。
“如今你就要出嫁了,我心里是欢喜的。”沈氏轻轻地顺着她的长发。
苏愿将脸在沈氏的肩头轻轻地蹭了下,像一只小奶猫一样,很是慵懒放松。
沈氏没有多留,毕竟她是双身子的人,天色也不早了,只是临走前,告诉苏愿赵修齐一家明日便会进京。
而且,沈氏在她的枕下塞了一册秘戏图,又与她讲了些夫妻相处之道。等到沈氏离开后,苏愿的小脸还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