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潋意微讶,一挑眉毛,“昶王被参了?为何?”
徐忘云看他一会,萧潋意与他对视片刻,末了率先败下阵来,无奈道:“只知道一点。”
我就知道。徐忘云心想,也未与他多计较,坐了下来,道:“今日朝中,听说谏院与韩丞相,沛国公一同上表,说是昶王十几年前主理的杨义康谋反案有疑。”
萧潋意不置可否,徐忘云看着他,“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听了这话,萧潋意顿时露出委屈的神色,反问道:“阿云,你胡说什么?”
趁萧文琰南下平乱参他,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萧文壁的手笔。萧潋意无辜道:“他们二人相争,与我有什么关系?”
徐忘云看着他,到底没追问下去,只说:“听说圣上在朝堂上发了火,但还并没下令彻查此事。”
“父皇老了,脾性也较先前宽宥了许多。”萧潋意道:“当年那谋反案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那年事发时我不过两岁,又不在宫中,只这些年寥寥听过几耳朵。”
“都发生了什么?”
萧潋意想了想,“我记得,是说他当年在城外私养了许多兵马,事发后又牵扯了许多人出来。据说军令是御林军统领给的,城外的宅子是当年止绛侯的,放出的印子钱是刑国舅的……那一场谋逆罪,牵连人数之多,简直是将京城权贵重洗了一遍。”
徐忘云若有所思的点头,萧潋意又问:“外头的人有没有说昶王是具体牵扯到了什么?”
“说他那时与杨义康常在宫外夜聚,又翻出一纸多年前昶王的旧书,上面写了些扩充军火库的话,疑心那场谋反案中,他才是主谋。”
“……嚯。”萧潋意叹道:“罪名可真不小,珵王还真够狠的。”
徐忘云问:“那年被牵扯出来的众多人,也都死了吗。”
“岂止死了。”萧潋意轻笑一声,看着徐忘云,缓声道:“是都被抄了家。”
徐忘云看着他。
“京城权贵,就是这样。”萧潋意说,“保不准哪一天就为着个莫须有的罪名落了灾,也说不好你昨日新交的朋友,今天他就犯了个事牵连到了你——这事谁说得准呢。”
“想他做什么呢。”萧潋意将他已凉透的茶泼了,重又倒了一盏给他,“横竖他二人相争,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他说:“阿云,别管了,陪我喝茶吧,好不好?”
徐忘云静默片刻,应了一声,接过他手中茶盏。
事发之后,萧载琮像是又苍老几岁,除上朝外便是呆在自己的襄阳殿中,萧文壁每日酉初准时带了药羹侯在殿外,要替昶王求情,皇后和众嫔妃也皆来过几趟。萧载琮谁也不见,却忽然在某天夜里,召见了萧潋意。
深夜,襄阳殿的偏房内。萧载琮坐在正中案上批奏折。萧潋意一身月白宫袍,安静站在他一侧,正在替他磨墨。
明明是他召了萧潋意来,人来了他却不发一言,只要他在旁边磨墨。萧潋意便这么站在书案旁磨了小半个时辰,就听萧载琮不知读到了哪篇奏折,忽然轻笑一声,“令和,你来瞧瞧这句如何。”
萧潋意哪里敢看,垂眼站在原地,一丁点多余的目光也不泄出来,轻声道:“儿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