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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琰从眼角瞥他一眼,理也没理他。旁边有一人道:“是今日晨时,在城外禄禄山上发现的。”
萧潋意蹲下身子,正想仔细看看这鹿身的断口处,便听萧文琰不耐道:“你若实在闲着无事,就带着你养的小面首出去听戏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
当下四周都静了,身后众人一个声也不敢吭,纷纷低下头假装在做自己的事。萧潋意怔了一下,还未答他,便听徐忘云冷声道:“我不是面首。”
“哦?”萧文琰冷冷道:“本王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不过,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回本王的话?”
徐忘云面色极冷,不言不语只看着他,眼神寒的像一块刺骨的冰。萧文琰冷笑一声,一手按在自己腰侧处,两根手指来回摩擦着自己的剑鞘,眉宇间戾气丛生,已是动了杀意。
一时气氛剑拔弩张,萧文琰手指一动,便要抽剑而出,千钧一发之际,萧潋意忽然动作极快地挡住徐忘云,出口喝道:“阿云!”
徐忘云看也不看她,一双极黑的眼睛只盯着萧文琰,萧潋意横在他身前,将他的视线挡住,一只手极有力道按在徐忘云肩上,又温声叫了他一声,“阿云。”
“让他来。”萧文琰在她身后冷冷道:“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他是第一个,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有几条命。”
徐忘云没说话,萧潋意对着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转身道:“令和的侍卫冲撞了皇兄,都是我管教不力,还请皇兄责罚。”
“呵。”萧文琰讥讽道:“公主好脾性啊,宽以待己也就罢了,纵的下面人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萧潋意只说:“皇兄,我知错了。”
“错?”萧文琰道:“我朝律法,刁奴欺主,以上犯下,轻则杖刑,重则斩首。”
他冷冷道:“你既知错。”他唰一声将自己佩剑抽出,横在萧潋意面前,“便做于我看吧。”
“……”
冰冷的剑光反射出萧潋意低垂的眉眼,默了半响,只听她叫了一声:“……皇兄。”
她欠下身,放低声音道:“归根结底,还是令和管教不力的错,愿请皇兄教导,令和自请受罚。”
萧文琰嗤笑一声,“你这样说,倒让本王罚不得了。”
“令和不敢,皇兄教导我,于理于情,自是应当的。”
“是吗。”萧文琰将剑收了回去,傲慢道:“天子犯错尚与庶民同罪。公主说得不错,那便请公主以手代剑,自罚一掌吧。”
本朝公主当众自辱,传出去便是天大的笑话。徐忘云眉头蹙起来,萧潋意一把摁住他,缓缓道:“好。”
说罢,她抬起手,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极干脆利落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清脆无比。
她白皙的半张脸,顷刻间便肿起通红一片。萧潋意道:“皇兄可还满意?”
院内鸦雀无声。
“……呵。”萧文琰笑了一声,“何谈满意,不过是替你管教管教下人,也好让你知道,尊卑有别的道理。”
“皇兄说的极是。”萧潋意理去鬓边一缕落发,灿然笑道:“一字一句,令和皆都记下了。”
萧文琰居高临下,冷漠看她,二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萧文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院内一众人早已跑了个干净,萧潋意半响站着没动,片刻后轻垂下眼,一只手拂上自己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