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沈春眠听见他说。
江逐风一步步朝他走近,沈春眠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人分明还在远处,可沈春眠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与自己的心跳频率完全吻合……这就是所谓情咒么?
沈温如的手臂颤抖起来,于是操纵他躯体的又成了连青云,连青云握着剑柄,他与沈温如不一样,他是真的半点也不顾及沈春眠的性命。
“你这小子,”连青云淡淡然望向他,而后不紧不慢道,“年纪轻轻,竟已入了化蝉,藏得挺好,本尊竟一点也没瞧出来。”
“过奖,”江逐风停在他面前,不再往前走了,“你的目的并非是沈春眠,没必要为此折送了性命。”
他方才那句“随意”说的坦然,不过是因为知道沈温如不敢动手,可这连青云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因着情咒,沈春眠不会真死,可江逐风却还是不舍得让他疼。
连青云见他心有顾虑,面上又是一笑:“本尊是先天魔物,即便躯体尽毁,神识也能停落人间,只要有合适的躯体,本尊便能重获新生——你想要回沈春眠,还是得拿出几分诚意来。”
江逐风沉下脸,似乎真在思索他的话。
可下一刻,他便闪身来到了沈春眠面前,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按下指向他的剑,江逐风不顾手掌上血流如注,一手护着沈春眠,一手握着长剑劈向连青云。
连青云躲闪不及,只退开几步,险而又险地被那道剑气撩断了半只衣袖。
“先天魔物?”江逐风将沈春眠挡在身后,朝着对面惊愕的连青云一勾嘴角,“你以为我与怀楚一样,只是化蝉初期么?”
“只差一步,”他道,“我便要成仙了……你怎么会傲慢地以为,我斩不灭你的神识呢?”
此话一出,连沈春眠都不由觉得惊讶,他只知道江逐风已入地仙之境,却不知他离飞升竟只差临门一脚了。
沈春眠下意识看向他手里的伤,轻轻扯着他的外袍,低声质问:“你那什么情咒……不是说什么‘你疼我痛,你死我殉’么?可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他的掌心血涌如注,而他的手心却干干净净,甚至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对了,昨夜在日月谷中他腰际凤被黑气所伤,他也毫发无伤,可反之看江逐风的脖颈之间,却有一道与他颈间一模一样的血痕。
他既问了,江逐风也不隐瞒,诚然反问:“这样难道不好吗?”
反正也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沈春眠眉目暗下来,方才那一剑刺入江逐风掌心时,都没有他现在心疼——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江逐风说的很对,他根本不想与江逐风“同生共死”,也不愿与他共同承担这种疼痛,可为什么他要失落呢?
连青云死到临头,面上却还在笑:“什么情咒?那不过是有人一厢情愿的庇护咒,江小道友都行将飞升了,怎的还这般痴情?”
江逐风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提起剑,径直朝着连青云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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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二剑,都被连青云狡猾地躲开了,而这第三剑,江逐风在上头又赋了一道灵力,冰寒刺骨的剑意猛地出窍,如一只猛禽出世,破风朝着连青云飞去。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被江逐风护在身后的沈春眠忽然以手作刃,直直捅向了江逐风的心脏。
剑主人身上的灵气一滞,那道利锋出窍的剑意自然也不攻自破。
连青云借着沈温如的那张脸,诡异一笑:“到底是太年轻了,江小道友啊。”
第44章
沈春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恍然间的失神,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用内力幻出的灵刀竟已捅入了江逐风的后背。
“江逐风……”沈春眠强压着情绪,这才没大叫出声,他指尖甚至能感觉到江逐风的那颗心脏,正在他掌心里剧烈地跳动着,“不!”
随着他指尖灵刀的抽出,血花顿时飞溅,被一刀切碎了心脏的江逐风软膝跪地,沈春眠怔然一霎,而后也随他而跪,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扶住了他。
江逐风根本说不出话来,启唇还未曾道出半个音节,便跌入了沈春眠的怀中。
连青云仍在笑,目光落在江逐风心口淌出的血上,话却是对沈春眠说的:“他是化蝉九层,按理说这世间除了他自己,便没人再能伤到他的要紧处了。”
“可他把命交给了你。”
沈春眠也是方才才知道,那所谓“同生共死”的情咒,原来只是单向的,可他眼下也很冷静,知晓这话不过是连青云说来激他的。
他想必是要逼他入魔,骗他失去理智,这样他就可以像操纵沈温如一般操纵自己。
沈春眠冷眼看着他,随即他提起了江逐风的配剑,一步一步走向连青云。
血契上写,契约双方不得相互残害,可沈春眠如今铁了心,就算是冒着天打雷劈的风险,也要杀了他。
“你若能一直操纵我,想必也就不用将我带到这里来了,”沈春眠眼睫上是湿漉漉的一片,下巴和面颊上都有血,可他的话音很稳,并没有半分不冷静的样子,“所以操纵我或许有时间限制,又或许是有别的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