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昱双眼猩红,老师来了都拉不走,他掐着对方脖子,警告他,“再敢骂我哥一句,我打死你!”
校长室里,周迟姗姗来迟,他穿着黑短袖,速干运动裤,不羁又洒脱,吊儿郎当的模样,瞧他眉宇间不好惹的社会气息,刚刚还咄咄逼人的那对父母也熄了音。
最后他们要求开除桓昱,周迟偏头不屑一哂,说了句放你妈的狗屁。
那晚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场景,周迟走在前面,但没有沉默,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先是问他有没有挨揍,然后又笑着说自己看走了眼。
说他不是小窝囊,说这样做才像他周迟的弟弟,又去小卖部给他买了汽水。
那是桓昱第一次喝汽水,他抱着冰凉凉的汽水,小跑跟在周迟身后,嘴里果味蜜甜的气泡层层炸开,在唇齿间跳动,酥酥的,痒痒的。
他侧头看向周迟,途径桥洞,上面火车驰过,轰隆隆响,而城市灯火和阑珊月色,在不远处出口照射。
那一年周迟才二十岁,笑起来唇红齿白,唇珠还沾着汽水的水色。
那时桓昱还没办法准确形容心里的感受,但他知道,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你去哪?”周迟看人要过马路,停下转头问。
“药店。”桓昱胸口疼,他顺手捂了下,小声说,“我买点止疼药,九叔家好像没有,我怕夜里睡觉疼。”
人行道信号灯跳到绿色,桓昱转头迈出一步,被身后周迟叫住,“不用买。”
桓昱不解地转头,怯怯地和他短暂对视。
周迟驻足看向别处,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撂了句,“家里有。”
第22章故技重施
客厅凉风穿拂,一盏吊灯明亮视线,周迟进屋脱掉上衣,打着赤膊找出碘伏棉签和跌打的药酒,不拘小节地往沙发扶手上一坐,冲杵在门边装可怜的人说,“过来给你擦点药酒。”
前不久的挨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桓昱心有余悸地眨眨眼睛,最后听见不耐烦的啧气声,他才慢吞吞地挪过去,坐在离沙发扶手最近的地方。
“有点疼,忍着。”周迟语气谈不上好坏,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他拿棉签沾了点碘伏,凑近桓昱的嘴角。
垂下的灯光打成一小片阴影,正好遮挡视线,周迟看不太清,他放下碘伏瓶子,腾出一只手,冷不丁,又自然地捏住桓昱下巴,让他往另一侧偏,“对着灯,要不我看不清。”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桓昱坐着一动不动,许是头顶的灯太亮,他一开始不适应,闭了闭眼睛。下巴顺从地抬高,双唇微微张开,擦破的下唇结着深红色的痂,吐出的气息靠近周迟的手指。
周迟不动声色地压了压手指,蹭掉上面的潮湿,用沾取碘伏的棉签,轻轻擦过桓昱嘴角那块儿青紫,碰到破皮地方的时候,听见他不轻不重地嘶了声。
他一出声,周迟先停下手上动作,目光从上至下,情绪不明地盯了他一会儿,又移开,“衣服脱了,我给你身上也擦点药酒。”
桓昱脱掉校服外套,又脱掉撕坏的短袖,后背紧紧挨着靠枕,生怕露出后背那些疤痕。
胸口和肩膀的淤青,揉开要下点力气,桓昱疼得眼冒泪花,等擦完药酒,他揉了揉眼睛没,伸手去拿沙发上的短袖,突然被周迟摁住手腕,强势又夹杂着命令的语气,“转过去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