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笙说道,“妈,你这话就不对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不就把人带回来了,怎么就很久没见了?”
“你也知道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的?这都有一年多没见着了……”
絮絮叨叨的,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下次回来必须把孩子也给带上。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回来了,孟笙笙才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大哥两口子明显在闹别扭,一个脸比一个拉的长,谁也不说话,二哥干脆就住单位宿舍没回家,三姐两口子现在暂时住家里,吃饭的时候,就三姐和她话说的最多,三姐夫安安静静的,吃完了就照顾几个孩子去了,其他人也都都安安静静的。
气氛不对劲,这是家里有事啊。
把碗筷一放,孟笙笙问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家里这是出事了?”
胡奠菊叹了口气,都是家里人,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孟春生直接哼了一声,把碗筷一放,就进屋了,明显是不高兴了。
大嫂和孟三姐把碗筷收拾了,胡奠菊才说道,“还不是你哥闹的,原本一家子安安生生的,他非要南下,说那边刚刚划了一片特区,想去南边闯闯,你说,我们能答应吗?”
孟笙笙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事。
看了看孟红旗,他倒是坦然的很,“你们说我现在还待在废品站有什么意思?就那一个小小的地方,这两年进来多少人?六七个人每天在废品站待着,除了相互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还能干些什么?在四五年前,偷着还能弄些好东西去卖,挣点钱回来,但是现在那地方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好不容易能淘到好东西,六七双眼睛盯着我,就得和那些人分些好处,那还能剩些啥?
我也想过了,你和卫国都考上大学了,我也不是没试过走这条路,但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看书根本看不进去,学也学不会,记也记不住,能怎么办?
每个月就二三十块钱,我还有一个媳妇儿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要养,现在菜钱、米价比几年前涨了好几分了,以后肯定还得涨,我就那点死工资,怎么养?一家子饿死?
现在收音机里天天说开放开放,上头都支持的政策,我就想去南边看看,见识一下。”
大嫂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我也有工作,一个月三十多的工资,加一起就六七十了,还不够我们一家子用?你就非要跑去那劳什子南边?”
孟红旗眉头越皱越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嫂把围裙往地上一扔,怒气冲冲,“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非要走的意思?”
说完就进屋了,门被砸的框框响。
胡奠菊叹了口气,把地上的围裙捡了起来,挂到了自家在墙上钉的钉子上。
胡奠菊坐到孟笙笙旁边,“老大,你也想想我们,现在工作那么难找,一大把一大把的知青回城找不到工作,你这份工作清闲又稳定,要是辞了不干了,以后回来了,那三十块也没了,那以后你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孟笙笙倒是对家里这个大哥是支持的,毕竟她知道,孟红旗真要是在废品站待着,几年后一下岗,大哥一家可就真得喝西北风了。
“妈,大哥心有大志向,就让他去闯一闯试一试吧,一个大男人,老在废品站和一群姑娘待着算什么事,现在至少咱们还能给他兜底不是?”
接着孟笙笙又对着孟红旗说道,“就算想南下,也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孟红旗沉吟片刻,“我问过几个南下的兄弟,他们说现在南边开厂非常挣钱,现在好些厂子用机器做衣服快的很,样式好看也便宜,但是我也没具体见识过,开厂我也没本钱,机器、地皮……这些我也没人脉弄到,所以我打算先拿几百块试试水,买些南边的新样式产品回来,慢慢积累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