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樘本也不过是随意一问,谁知大黑呜咽的叫着一声,就走到里间,用前两个爪子趴着炕缘,不断的伸着舌头想凑到她面前,待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的时候,又哀怨的呜咽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呆在原地,便就将两个爪子收了回来,蹲坐在地上吵他“汪汪”直叫唤。
楚樘被气笑了,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只哈巴狗是小女人的呢,真真是白养它了,也不知等这小女人养好了伤,它会不会也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颠颠的走了。
虽被大黑这一番“背主”的举动给气着了,但同时心中也做了决定,此刻她还是昏迷的,若是她扛住好了,便说是徐嫂子给帮的忙罢,如果扛不住……那他就好人做到底,给她找个好地方埋了。
心理预设做的虽好,实际操作起来就十分困难了,楚樘砍柴打猎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解女人家的扣子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个扣子解下来,看他身形虽然依旧不动如山,但满头的大汗却将他出卖的彻底,竟比打那头野猪流的汗还多。
楚樘满不在意的抬手抹了把汗,睁开眼往下一望,竟还有三个扣子,眉头一皱,狠了狠心,待手摸到那个扣子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
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还总是会不经意的碰到不该碰的,便有些气恼,稍稍一用力,“刺啦”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身子便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这下,即便是这满脸的络腮胡也挡不住脸上的尴尬,楚樘活了这二十五年,头一次体会到脸烧得慌是什么滋味,待反应过来之后,又急忙将撕开的衣服撤回去,又是一阵“刺啦”声,楚樘看着手中的这块破布,石化了。
直到栩栩发出如没出窝的小病猫一样,细小而又痛苦的声音时,方将楚樘的思绪拉扯回来,不由来的竟然觉得胸中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抑住了自己一样,呼吸也都不通畅了起来。
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小女人,楚樘在输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皱眉:她太瘦了,全身也就只剩下一副骨头了,不由才想起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但是不管是经历了什么,反正不会是好事了。
良久,当楚樘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同情她之后,便开始审视她了。
真丑,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竟然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感。
是因为她很惨吗?楚樘在心里问道,但是比她更惨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他也从来都没有同情过谁;
是因为她的那声痛苦呻吟?他以狩猎为生,动物尤其是野兽在临死之前的哀鸣声比她强烈百倍,但他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一刀毙命。
楚樘到底是没有思索出答案,就又被她那病弱的声音扰乱的思绪乱飞,没办法思考。
算了,也许大概就是与她有缘吧。
楚樘不敢耽误,见她衣裳不整,心中庆幸她是昏迷的,索性就大刀阔斧、三下五除二的将她扒的差不多了,正准备擦烈酒,就发现不知何时,小姑娘已经睁大了黑如潭底的眼睛生生的盯着他。
就算是面前站了一头凶猛的黑熊,楚樘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跟它决一死战,而现在却因为这个小丑姑娘的一眼,便让他乱了些许心跳。
“那个……咳咳……”楚樘见小女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只一个劲儿的看她,再看她衣不蔽体,而自己手的位置又有些尴尬,就跟她大眼对小眼的瞪了起来。
楚樘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平素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迅速的抽回手,离开了炕上,准备更她道歉。
虽然是在救她,但世人向来推崇女子的贞洁大于命,他怕万一她想不开直接咬舌自尽,谁知刚一站起来,僵硬的身体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