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神佛,却在那年夏天的烈日下一步一叩从山脚跪行到顶上的大殿。
即使纤长的手指被滚烫的青石板灼得发红,笔挺的西装也变得狼狈异常。
但在他仰头看向神明时,灿烈的阳光也只从青年人那双深邃眼眸中映照出盛放的虔诚。
而这样的虔诚,仅仅是为了给我求一块传闻中代表万事称心的玉佩。
或许,只是江景淮实在太好,好到我以前从未想到,给我的温柔其实是他身上的枷锁。
一旦我不再是那个年幼可怜的孤女,也就代表他的责任已经结束,终于从我这座牢笼中“刑满释放”了。
我将早已摘下的玉佩放在床头那张幼年合照的旁边,只把和父母的全家福放进行李箱中。
和江景淮有关的东西,我不想带走。
但看着装下所有决定带走的东西,仍旧空荡得可怜的行李箱。
我才发觉原来过去充实的生活中丝丝缕缕都是江景淮的身影,他抽身离开后,我也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皮囊。
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我加快动作将箱子合上匆匆下楼。
收拾东西的时候太过专注,我竟没注意到外面下起了雪。
江景淮正神情温柔的给乔沁雪掸去衣服上的雪花。
在抹去发间的残雪时,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乔沁雪笑着扑在江景淮怀里:
“别擦。今日同淋雪,他朝共白头,不好吗?”
江景淮眼尾也染上笑意,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当然好,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你别感冒。共白头也要身体健康,不是么?”
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只想逃遁,但慌乱的脚步,还是惊动了两人。
乔沁雪有些羞赧的拉了拉江景淮的衣袖,往他的身后躲了躲。
江景淮立即伸手牵住她,侧首柔声安抚:
“没事。”
他再看向我时,那份温柔已经消失,严肃的视线在我手上的行李箱凝视片刻才开口: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和你嫂子还有事,就不送你了。司机会载你过去。”
嫂子。
我咀嚼着这个称呼,心里蔓延开无尽的苦涩。
见我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江景淮皱起了眉:
“佑宁,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么没有礼貌。你不该跟主动跟你嫂子打个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