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梦乎?】
葬礼第三日,夜。
农村里的丧事办起来很繁琐,尤其是本村本地的,都会来帮衬一把。
白天热闹的白事,到了晚上人就已经散去。
灵堂棚子什么的都是村里的人帮着搭的,唱白事的班子和做席的包厨也是村长帮忙叫的——不然陈言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他哪里懂这些个?
这三天下来,陈言倒是没咋哭。
一来呢,是人到悲切极处,反而就不怎么想哭了。
其实就是情绪堵住了,要等事后,慢慢反应过来,才能痛快哭出来。
二来呢……这三天,尽顾着磕头了。来一个宾客,孝子贤孙就陪着磕一顿。
这老陈家,也就陈言一个人,老太太更是连个亲戚都没有。
偌大的灵堂,就陈言一个人披麻戴孝。
这三天也不知道磕了百十个头,把个脑袋都磕懵了。
这夜晚跪在灵堂前守灵,直到现在,陈言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看着灵堂里的那口棺材,老太太就躺在里面。
还有……那满屋子的挽联和花圈。
嗯,门口最大的一个花圈上,上书:千古流芳。
落款是:西湖小马。
马老板来吊唁的时候,还是很低调的,只是走的时候有些遗憾,拉着陈言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临别还递了张名片,据说是他的私人电话。
不过最后打听了两句,听说陈言没学过老太太的本事,就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毕业生,还是应届的。
陈言其实感觉马老板态度疏远了许多。
·
这几天所有的遭遇都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不停的闪过,陈言觉得脑子有些疲惫。
事实上,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此刻已经是午夜,刚过了十二点,陈言跪坐在灵堂的蒲团上,身子有些发软。
这两天下来,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唯一吃掉就是老太太去世时候留下的那盘毛豆炒肉丝。
嗯,一粒毛豆都没浪费,他全吃了下去。
之后的两天,他就没吃啥东西。
其实就是心里堵的慌,感觉不到饿。
此刻跪在灵堂蒲团上,有些眼睛发花。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寒风吹了过来,陈言身子一激灵。
抬头看看堂屋大门,关着的。
这风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个念头刚闪过,忽然,那堂屋大门无声无息的双双开启……
一团子寒气儿,呼呼就往屋里灌了进来!
半夜三更,房门自开,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