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庞大的上市公司,流水达到几;他有住不完的豪华豪宅,跑车多到数不清。他高高在上,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喊一声陆总。。。。。。他可怜吗?他竟然可怜吗?
他凭着一腔野望,他洗掉所有过去,眼里容不下任何无关事物,他终于得到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全部,他怎么会可怜?他明明一点都不可怜!
他逐渐消退了暴躁的性格,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滋生的黑暗的负面情绪。他搬离了特意挑选的阳光花园疗养房,去了最角落的房间。
听不见死老头得意洋洋的笑声和吵闹,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的房门除了医护人员进出,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在某个滂沱的雨夜,雨珠敲打着窗玻璃,那些陈旧得几乎发霉的记忆和念想从心脏最深的地方悄然探出了头,飞快地生根发芽。
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被他丢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江牧。
他在泥泞中起身,罪恶又狼藉,谁愿意捡起他?江牧愿意。
他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把他捡回去,悉心照顾。一碗粥、一碗饭,日日夜夜像个影子待在他的身边。他傻言傻语,只管捧上自己最好的东西,饭菜、衣服、钱,他艰难摆着小摊赚来的所有的钱。
从小没有人把他当人养,口口声声叫他畜生,他长大了也做不成人,真的当了畜生。他拿了江牧所有的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
他觉得他们不配吧。
两个灵魂都黯淡的人,怎么互相依偎?
也许,他需要的是满身光彩不带丝毫晦暗的人。
然而,当他越走越高,却也越来越迷惘,他熟知人性,却没有看见一个真的不带丝毫阴霾的存在。可能,世界上所有的能温暖他的光,都需要被爱意包裹。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真的爱他。
就像在这封闭的寂静的疗养院里,谁也不会来看他。
他很惨吗?
他确实惨。
曾以为乘青云而上,从此远离一切暗沉,站在顶峰却被一击击落,摔得粉身碎骨。
这是命,也是报应。
陆朔迷迷糊糊睡去,微弱的光影在他身上掠过,天色悄然昏暗。
“砰——”
似乎是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他的脑袋,本就昏沉的脑袋雪上加霜,陆朔在疼痛中醒来,双眼睁开一条缝就见一轮太阳悬在他的面前。
1748道:“起床!”
不出意外,脑袋顶上应该肿了,陆朔咬牙:“你最好说清楚你在发什么疯!”
“你在发烧!”1748一副当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恼怒模样,“出去买药吃!”
陆朔烦躁地翻身:“滚。”
“你之前已经病了很久了,再不吃药会比之前更严重,你这条狗命我还有用,快点起来。”1748说,顿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你想被我电击?”
陆朔“噌”地一下起身,想到什么,皱眉道:“我重生回来那天遇到……江牧之前晕倒是你电我了?”
1748理直气壮:“对啊!”
陆朔的头更疼了。
上一世的作恶太多遭到报应的强烈宿命感在此充分体现,简直比待在疗养院被癌症折磨还要让他憎恶厌烦。
起床穿衣服穿鞋,陆朔阴沉着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