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渊是习武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落针的位置十分凶险。
若是偏差了半寸,便与谋害无异。
以他如今恢复的程度,若不是十足十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放任她这样下针的。
但她在施针的过程中,从未感觉到墨行渊的内力有任何一点点的流转。
她道,“王爷,这几针可保一日内脉象与体征上瞧不出破绽。”
墨行渊点点头,他自然也能感觉得出来。
莫说是周太医,便是他本人,也能感觉到运功时内力微微滞涩,果然与中毒时不差分毫。
只是他心口处已不似当时那样,仿佛被巨石重重压住罢了。
“请周太医进来吧。”
墨行渊稍稍提高了音量,对外头的良山吩咐道。
良山应了一声,不多时,领着一个银白胡子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人虽然身为太医院院正,穿的是院正的朝服。
但手上拎着的药箱却分外简朴,木质的箱子已经有几处掉了漆。
用这种东西伺候贵人们,多少有几分失敬。
可却也更显得他是个毫无私心,也不懂得曲意逢迎的人。
陆晚凝带着隐约的笑意看着这位周太医——正是因为善于伪装,所以他才能成为太后养在太医院里的亲信吧?
此刻他见了墨行渊,却也有几分忐忑。
一进门,他就跪在了地上,“微臣拜见摄政王。”
“周太医,请起。”
墨行渊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双唇青紫,呼吸迟滞。
只看这一眼,周太医心里已经基本有了判断。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何会疑心,看墨行渊的样子,分明是强弩之末。
若非他内力深厚,此刻早该去见阎王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周太医面上却更加恭敬。
“王爷伤了这些时日,太医院却束手无策,都是微臣失职。太后娘娘整日在宫里以泪洗面,说王爷为着永宁国征战多年,如今却缠绵病榻,实在叫人痛心。”
周太医卑躬屈膝,低着头,却说着最残忍的话,“还望王爷多多振作,假以时日,定然会有破解之法啊。”
墨行渊是何等风云人物?
缠绵病榻,沦为废人,本就是锥心刺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