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
阳末一进到办公室就看见姚平从一堆卷子中间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时候还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头发也随意的披在肩上,全然不见上课时的精致,“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这下姚平更懵了,她记得改作业太累伸懒腰的时候,瞥到了掩埋在试卷底下只露出一个角的学生档案,本来想要叫阳末来一趟办公室的结果却一直抽不开身,所以就没去,不过现在这个局势。。。难道是去了但我忘了?姚平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过阳末来了也省的她去找他了,正好现在中午放学,大多数老师都回家,只留下几个还在做档案的老师,但总的来说,姚平就是想要跟阳末私下谈,没有太多人在旁边反而更方便。办公室里现在就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老师,另外一个女老师离她较远也不怕她听到。
其实姚平在看到阳末的档案的那一瞬间是非常纠结的。
倒不是说阳末的字飘逸到没眼看,恰恰相反,阳末的字与其他男孩子相比多了几分娇小的秀气,与女孩子相比又多了几分慷慨的大气,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
真正让姚平面露难色的是,阳末的学生档案上,父母那一栏。。。是空白的。
阳末的内心也同样忐忑,他大概猜到了姚平“叫”他来的原因,他只希望姚平不会像之前那些老师那样无所顾忌的脱口而出,其他的。。。阳末也就无所谓了。
“成绩很不错,要继续保持。”姚平一开口就是对阳末的肯定。
阳末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耳边传来的是姚平俏皮的肯定,这让他不安的心情又消散了些许。阳末抬头看向姚平,发现姚平也在盯着自己。
与别的老师不一样,姚平的眼睛里除了心疼就是坚定地安慰,那个眼神让阳末心头一震。突然阳末有些想笑,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居然会因为别人心疼自己而感觉到温暖,太可悲了。
阳末移开了视线又把痛低到看不见姚平的地方,这样仿佛能减轻等下可能要面对的问题,他不想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失态让姚平为难。
“其实家长会也没有很重要,家长不方便的话可以不来的。”姚平再三思考,终于艰难的说出了口,“之前在班上说这次家长会很重要,是因为他们那群人啊就是要好好的鞭策,不使用点非常手段他们是不会认真读书的。”
这时候如果校领导在场的话,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前前后后交代了这么多趟,光是开会都开了不下三次,你说不重要?老师不想当了是吧?”
阳末听完姚平的话,依旧沉默不语。他不太相信姚平说的这次家长会不重要,不重要的话,又何必整理那些堆起来可以把她头都遮住的材料。
阳末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喜忧参半。他内心知道姚平说的话不过安慰他让他宽心的假话。
他觉得自己已经可怜到需要被人区别对待了,尽管他知道姚平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在阳末颓丧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不重要’。。。这么含蓄的说辞维护了他那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好的,谢谢老师。”阳末突出的喉结动了动。
姚平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不是外人可以干预的,她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快回去休息吧,下午还要上课。”姚平想要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于是她又加了一句,“下午可是我的课,要是在我的课上睡着,我就罚你把语文书上的文言文抄50遍!”
事实证明,姚平有缓和冷场的天赋,只见阳末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眼间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好的,老师再见!”阳末笑着跟姚平道了声下午见。
姚平看着阳末走出了办公室,一直觉得自己忘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直到她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她才醍醐灌顶,“不是吧,我又忘了跟他说要把头发处理好来着。”姚平用力的靠在椅背上。
等姚平反应过来的时候,阳末已经走远了,姚平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提醒阳末要去剪头发,一来是记性不好,这二来。。。主要是留长头发不显突兀的男孩子真的太少见了!
阳末初来溪林的时候,身着白色t恤,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两鬓间散落着些许碎发,推着普通的纯黑色的行李箱,背着没有任何图案的黑色书包,令人觉得他像是一座冷傲的冰山一样难以接近。
但当姚平看到阳末没有任何遮挡物遮住的眉眼时,身为老师的她也同样怔住了。
少年扎起来刚好能遮住后颈的长发,这秀发在阳光下是呈淡淡的蜂蜜色衬得阳末冷白的肤色看起来,柔而不娇。朗月疏眉,双眼皮,眼珠是普通的黑色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黑色中还带着点棕色。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他既是数寒九天里的霜雪又是四月春风里的暖阳。
——
“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吧?考的不错,再接再厉。”姚平面带笑意的看着底下愁眉苦脸的学生,不知是什么在作祟,她更加地幸灾乐祸了,“别高兴太早啊,这周五晚上的家长会大家都别忘了通知家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