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爷抽出大扫帚对刘杏儿一阵赶:“你这野丫头,居然连你东爷也戏弄,你看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抓你到苏老爷子面前去对峙!”
刘杏儿躬着身子护住脑袋瓜儿:“东爷,您先别动气,您听我说啊!”
梁平见刘杏儿招架不住,赶紧冲上去拦住了东爷,他侧着脑袋偷瞄了一眼刘杏儿,见她像只小猫似的躬在他身后,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转过身子来同东大爷说:“东叔,您先别动气,倒是听她把话说完。”
东大爷有些恼羞成怒,追着刘杏儿一顿打:“你别光护着这野丫头,你看我今天是不是要扒了她一层皮。”
追打之中,梁平免不了替刘杏儿挨了几棍子,刘杏儿见梁平的手腕被抽打的红红的,心有愧疚,就不再往梁平身后躲,站了出来。
“东大爷,您要是非要打我,您总得听我说完再打吧,到时您要还是觉得我戏弄了您,您就算是打死我,我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认!”
东大爷气喘吁吁的,总算是冷静下来,他拿着扫帚指着刘杏儿:“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野丫头还有什么滑头,若是说不出来什么名堂,我就要打死你。”
刘杏儿看了一眼梁平,长呼一口气,努力的稳住情绪。
“东大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自打您从王府回来,您就没有做几家工吧。”
东大爷懒得看她:“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
刘杏儿定定的看着他:“东大爷,我作为晚辈,冒昧一句,你作为一名手艺人,何为手艺人?”
东大爷冷哼一声:“你这黄毛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既有心向我发问,我也不想拘那小节,所谓手艺人,那是一砖一瓦,一凿一砌,一生的心血都在当中,其中的万般艰辛自知自明,多的是穷尽一生碌碌无为之士,更有疯狂者,妻离子散众叛亲离那都不足挂齿。”
东大爷的思绪万千,目光很远,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
刘杏儿叹了一口气:“手艺人这一生都在追求完美或更完美,想必东大爷也是专注了瓦作几十年才能有这般成就,却因为修缮了几座王府,就荒废了一生心血,值得吗?”
东大爷胸前此起彼伏,目光闪躲,不觉提高了嗓门儿:“我可是瓦作队最有资质的师傅,谁说我的手艺就荒废了!”
刘杏儿过去可是酒店的营销策划经理,手底下管理着一百多号人,她骨子里有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步步紧逼。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东大爷因为给王府修缮府邸,至此很难放低姿态再给寻常百姓家修缮瓦作,就算有崇拜之人,碍于不菲的劳酬也就打了退堂鼓,东大爷靠着自己的一门手艺一生衣食无忧,可是到头来,却因此丢了自己这手艺,东大爷就不觉得可惜吗?”
东大爷被刘杏儿说中心事,有些不敢直视刘杏儿。
“你胡说!你疯言疯语!”
刘杏儿并不是有心要伤害老爷子,有些惭愧的低着头。
“东大爷,我真不是有意冒犯您,我是觉得这石头镇周边多的是崇拜您的人,但是又有几家能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如果您接一次工能让大家分多次付清,前提是,每次交付时适当性的收些利子,相比起一次性-交付一百两,我相信寻常的的生意百姓人家都是能接受的,这也是变相的给您多带来一些收益啊!”
梁平听到了心里,愈发觉得这刘杏儿不同寻常。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刘杏儿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不会轻贱了东大爷的手艺,二来给崇拜东大爷且财力有限的人家提供了一个机会,三来东大爷的手艺能得到最好的流传。”
东大爷也好似消了气。
“可是谁又能保障我后来能收回所有的钱呢?”
刘杏儿笑了笑。
“您老放心,这些我都给您想好了,您只需要和对方签订一份契书,双方签字画押,明确在契书中标明,必须有房产店铺或田地来做抵押,在规定时日内必须交付余下的银两,若是逾期不交的,其中的利息就按天数叠加。”
东大爷受世俗眼光关在这牢笼般的院子里很久了,他的脾气因此怪戾。
听到刘杏儿这番话他倒是动了心,想到以后能毫无包袱的爬墙弄瓦,居然有些期待了,但是他碍于面子,又不愿承认自己被刘杏儿的三言两语说服了,有些嘴硬。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看我大侄子的份,否则我早就将你打出门去了!”
刘杏儿是个聪明人,只要对方稍微一点暗示她也就意会了,只是抿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