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脑门,和一双眼睛。
杂物间里没有灯,我相信只要我离百叶窗有些距离,他是看不到我的。
似乎要印证我的猜想,他只是弯腰看了看,就直起身,迈着步子离开了。
直到再次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好险。
若是被发现了,无论如何都会打草惊蛇。
我的手刚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忽然又僵住了。
还是刚刚那人的眼睛,出现在了百叶窗外面。
这次虽然我还是站在了光线外围,但无疑离门太近了。
那对眼睛左右来来回回地扫视,他的目光与我的对上了之后又毫无停留地移开,然后再次扫过来,再次离开。
这样他看了两三分钟,才再次离开了门口。
我不由得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不推门进来看看?
难道他只是好奇刚刚的铃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那他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这般小心翼翼地诈我啊。
但如果他真的是贩卖器官的一分子,为什么不开门看看?
他是在害怕吗?
我在杂物间保持一动不动,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确定不会再有人来看了,我按开了灯。
没什么奇怪的啊,除了一些清洁用具,和大堆的消毒水,这小小的房间的确藏不下其他的。
我更加疑惑了,就是个杂物间,刚刚那人为什么不进来?
收起皮偶,我关上灯,屏息贴着门听了一会儿,才推开门。
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眼前哪儿还是什么七楼的走廊?这宽旷的空间里并排排着两个游泳池大小的池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池子里的水是浅红色的,上面飘着一个个白花花的物体,两个池子中间有一张手术台,我赶紧回头。
身后还是那间杂物间,不是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赵祁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自己出来了,只见他径直飘到第二个池子里,然后站在了一处白色物体上面。
他对我说:“这就是我的尸体。”
还没缓过神来的我,再次感到了一丝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是的,池子里灌的是福尔马林,铺满了池子表面的,就是一具具像赵祁这么大的孩子的尸体。
这是多少无辜的小孩子啊?!!
有些面朝上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像赵祁这样被开膛破肚的,有的甚至连五官都不完整了。
不忍心再看,我逼自己打量四周。
屋顶很矮,只有右上角有一扇嗡嗡转的通风扇。
赵祁走回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池子里就有一块硬的骨头,我偷听老头说那个东西可值钱了。那个给你,你能帮我杀了骗了我爹妈的人吗?”
我抿着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
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不想管,又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求你了……”
“赵祁……”我低头,摸了摸他的小脑瓜:“不用求我,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