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过分的是,这些在流民乞丐眼中,如珠似宝一般的食物在贵族眼里竟是可以随意浪费的东西,施萍就曾亲眼看到,街头全是饿死骨,可贵人们的门前却是倒掉的残羹剩饭,皆都喂了贵人家养的看门狗。
施萍见此,无比心痛。
而令施萍映象最深的,是她路过胶州乡下时,曾看到一个养大三个子女的母亲,因子女长大后,都很贫穷,不愿赡养母亲。
八十岁的母亲为了不成为他们的累赘,毅然决然上吊自杀,而三个子女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像母亲走了,他们就能少一个累赘一样。
施萍看到这一幕,本想插手多管闲事,可却遭到了那位母亲的拒绝,她下定决心,一死了之,施萍根本就帮不了她,也不知从何帮起?
或许想帮这些穷苦百姓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做一个正直清廉的好官。
可施萍却从没想过,这天下太大了,而他只是孤单力薄的一个人,她可以帮助一群人,但帮不了这天下千千万万人。
除非天下一统,四海归心。有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能改革新政,不惧强权,重视农业、军队与医学,让天下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人人都能上得起学堂看得起病,打压商贾但不歧视商贾,让人与人之间没有贫富差距,真正做到人人平等,惩贪除恶,依法治国。
若真有那么一天,那这世间或许就真的是太平盛世了。
施萍解释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当我入朝后,我想做个清正廉洁的清官,在贫穷的乡村小镇开设学堂,无论男女老幼,皆可免费读书,还想在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建设酒楼和医馆,让吃不饱饭和看不起病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能摆脱疾病的困扰。还想多开些铺子,让没有活做的百姓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营生,自力更生。既可养活自己也能养活家人。”
白清兰赞同但不解,“想法不错!只是我有两问。第一问,不管你做多大的官,只要你不贪,你的俸禄就会很少。你拿着这微薄的俸禄怎么去为这么多百姓做实事?第二,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所以,人性本恶,你不怕你好事做多了,他们对你恩将仇报吗”
白清兰一句提醒,让施萍突然想起了费燃的恶行,也想起了福州人对她的恶行。
白清兰揭开了施萍心里的伤疤,让施萍心生害怕。
一旁的黄菊见施萍怯懦,她伸手握住施萍的手,点点滴滴的温暖顺着施萍的手传入施萍心里,施萍只觉那颗遍体鳞伤的心瞬间没有那么疼了
白清兰轻叹,“施姑娘,人性虽恶,但可教告率勉,使之为善。施姑娘,命运虽待你不公,但你却还能不忘初心,保持一颗良善之心,这固然是好。只是这全天下的人,不是人人都那么善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施姑娘,往后余生,我祝你前程似锦,但也希望你从现在起,学些防身之术吧!望你事事有决断,事事能顺心!”
施萍对白清兰行了一礼,“谢谢白姑娘指教,施萍记下了。”
经和白清兰一番交谈,施萍只觉心胸开朗不少。
白清兰见多识广,艺高人胆大。施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能拜白清兰为师,是否能与她学到入世为人之道呢
施萍试探性问道:“白姑娘,你收徒吗?”
白清兰调侃道:“怎么?你莫不是想拜我为师?”
施萍微微点头,“白姑娘学识渊博,武功高强,我想拜你为师,不知你能不能收了我?”
白清兰无奈一笑,“我不是好人,你拜我为师,就不怕我误了你?”
“事有百态,人有千面。白姑娘是不是好人,自有时间可断。但至少现在,白姑娘在我心里就是好人,至于之后,时间识人,落难识心。”
白清兰痛快回应道:“好啊,你这个徒儿我可以收。”白清兰有些为难的看向黄菊,“但就是不知,前辈同意否?”
黄菊解释道:“白清兰,你我之间有仇,但萍儿告诉我,上一辈的恩怨不要牵连到下一代,所以我原谅你了。”黄菊长叹一声,“至于萍儿,他好不容易自己选择了一次,我自然不会干涉她。”
白清兰对黄菊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黄菊不解,“谢我什么?”
白清兰应答自如,“谢您终于想通了,不再执着于杀我。”
黄菊只轻笑一声后,才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品茶。
白清兰站起身,“前辈,多谢款待,只是晚辈还要赶路,就不多叨扰了,前辈,告辞了!”
“等等!”施萍站起身,急忙阻止,“师傅,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我要去大燕,实现我的理想抱负。”
黄菊想都没想便微微点头,“好,你去燕国,那我就去帮澈儿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