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萍没有被费燃玷污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对施萍的教育有错,可自从施萍出事,她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件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黄菊的严厉让施萍变得胆小如鼠,黄菊的强势让施萍变得做事没有主见,黄菊的言语打压让施萍变得懦弱无能。
而黄菊给施萍的爱,是一份自以为是的爱。
给了她物质的爱和为她遮风挡雨的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因为言语的打压而让施萍变得疯魔。
白清兰平静的看着黄菊,“前辈可知,当我找到施萍,与她谈心时,她对我说,她恨你却又爱你,恨你是因为她与你生活的每一日都是提心吊胆,心中是无穷无尽的恐惧,而爱你,是因为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是她的亲人,不会伤害她!”
黄菊泪如泉涌的望着施萍,她哑着声音哽咽道:“孩子,这么多年,你到底在怕我什么啊?”
施萍低着头,轻声道:“我害怕你幼时将我丢弃,不管我了,害怕你的严肃,怕你动不动就斥责我否定我……”
黄菊闻言,是说不出的心酸,她极力解释道:“你这个傻孩子,那些话我只是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施萍,要知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怎么可能会真的扔了你?”
话虽如此,可黄菊根本就不懂,伤人之语,有剑戟之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
而施萍被黄菊的恶言恶语伤害了十年,那些锋利的字句字字诛心,句句入骨,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在她的心上抽插了十年,令她的心早已痛到滴血麻木,最后碎裂成渣,再也修补不全了。
黄菊说着已是涕泗横流,泪如倾盆,她长叹一口气,才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施萍,是娘错了,不过好在,现在改正也不算太晚。”
白清兰走到黄菊身后,伸手给黄菊解开了穴道,黄菊伸手一把将施萍拥入怀中,施萍抽噎着,沉闷的声音传入黄菊耳中,“娘,这句道歉,我等了十年。”
施萍从黄菊怀中退出,黄菊伸手给黄菊将眼泪擦干后,才转身走到白清兰面前,“白清兰,谢谢你让我和施萍解开了误会,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找你复仇了。”
白清兰不解道:“前辈,当你得知我来安丘时,你找我复仇,是不是因为你不在乎这条命了?你以为施萍不需要你,所以你才无所顾忌的找我复仇,能杀了我自是皆大欢喜,若你不幸死在我手上,你也没什么遗憾对吗?”
黄菊微微点头,“是!”黄菊看向施萍,目光无比慈爱温柔,“但现在,我有牵挂了,萍儿她需要我,所以,我想带她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直到我看着她嫁人,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黄菊目光微沉,“只不过,我要在带她走之前,先去杀了费燃。”
“费燃是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他确实该死!只不过前辈,此时你还不能杀他,因为南国派兵攻打柔城,我们需要向福州节度使借兵,驰援柔城。”
黄菊轻笑一声,“那正好,费砀爱子如命,若能劫持费燃,威胁费砀出兵,他为了儿子,定会出兵驰援柔城。”
“前辈可否与我说说,费砀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大乘教和昭昭。”
邵怀澈急忙解释道:“师傅,我来说。传闻费砀出生时,半人半蛇,全身黢黑,为他接生的人无不惊恐,就连费砀的母亲谷氏都在榻上被活活吓死。传闻这半人半蛇在后来慢慢长大时才变成了人腿,而费砀也变作了正常人。长大后的费砀聪明异常,深得父亲费溢喜爱。费砀三岁读书,五岁习武,十五岁就喜欢背着行囊去各地四处云游,直到费砀三十岁时,费溢病逝,享年六十五岁。费砀回福州替费溢守孝,费溢本就是福州节度使,费溢死后,费砀就从父亲手中接过了福州节度使一职。承兴十五年,三十一岁的费砀在福州娶了一个平民女子——名为武纯。武纯有一弟弟,名叫武尧,小武纯十五岁,武纯出嫁时是二十岁,她嫁给费砀后,武尧也跟着入了费家,费砀待武尧极好,教他习武射箭,还将教书先生请进家门,给武尧授课。承兴二十年,武纯为费砀诞下一子,取名——费燃。但武纯也因生费燃时,难产而死,自武纯死后,费燃就成了费砀的独子,费砀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费燃,哪怕费燃长大后不学无术,还玷污了那么多良家妇女,最后还闹出命案,费砀也只是将这些事全部花钱解决,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白清兰问道:“那昭昭和大乘教呢?”
邵怀澈尴尬的笑了笑,“师傅,这你就得问黄姨了!”
黄菊解释道:“我曾与昭昭交手过一次,她的武功在宗师。昭昭每次出来见人时,都是带着斗笠面纱或面具。昭昭的武器是江湖上排名前三的武器,玉麟鞭,而且,她会帝国秘药。”
当黄菊语毕时,楚熙心头一震,就连白清兰和陌风都觉得不可思议。
玉麟鞭,武林中排名前三的武器,而这把鞭子正是琉璃的防身武器,还是楚熙亲手送她的及笄礼。
琉璃虽是楚熙的贴身婢子,可大多时间她都是自由的,可以不用在楚熙身侧伺候。
这些年,楚熙虽在言语上对她疏离,可除了让琉璃去完成任务外,楚熙自认在衣食住行上和自由方面从未亏待过她,而琉璃忠于楚熙,为楚熙办事时,也都是尽心尽力,楚熙从不曾怀疑过她的忠诚,可为什么她会背叛自己?
楚熙想不通,但又立马意识到,在霍北城内招募的那十万人,如今虽损失了三万,但还有七万。
楚熙在临走时,将这七万全部交给了琉璃,她会不会把这七万人给暗中转移,受她所控?
楚熙虽思虑良多,可看见白清兰那一脸不慌不忙的模样,他也就收回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