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明知错在家人,却一次次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逼迫她低头让步。
这样的家人,她怎么可能爱得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救裴砚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愿和他们相认吧?
宋云澜越想越惭愧,越想越无地自容,心虚到不敢直视穗和的眼睛。
他红着脸,郑重地对穗和作了个长揖:“妹妹,以前是咱们全家人对不住你,让你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委屈,大哥替自己,替全家人给你赔不是,大哥没脸求你原谅,你也不用非得原谅我们,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穗和默默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转头问国公夫人:“我的住处收拾好了没,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国公夫人和儿子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云澜说:“既然妹妹累了,就让她先去休息吧!”
国公夫人只得吩咐贴身的仆妇,让她和两个丫鬟一起送穗和过去。
穗和一言不发地出了门,看到门外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哪些脚印是大人的,大人此刻到了哪里,是回家了,还是去都察院了,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这国公府处处奢华,富丽堂皇,她却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她好想回到大人身边,和大人一起生活。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大人说,她想告诉大人,皇后娘娘的小佛堂里供奉着父亲的牌位。
她也想问问大人,文渊阁如今是什么光景,里面还有没有父亲的遗物,大人在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裴砚知确实在文渊阁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老师留下的线索。
因为那只是老师的记事本里一页写满字的纸,他逐页翻看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那张纸上被火烤出了一个透明的“慎”字。
那个字应该是用白色蜡油写的,被火一烤,就显出了痕迹。
同样的记事本老师有很多,每一本都用来记录他的办公日常以及第二天的待办事项,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除了那个字。
可是,那个字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谨慎?
慎重?
慎行?
可如果只是为了告诫自己谨言慎行,老师大可以直接写出来,裱起来挂在墙上,何必用如此隐蔽的方式?
他想不通,索性将那张纸撕下来藏在怀里带了出来。
裴老太太和他说完话离开书房后,他又将那张纸掏出来,铺在桌上仔细研究。
然而,他看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
这时候,阿义敲门走了进来:“大人,娘子之前在宫门外和小的说,她有些东西还留在西院,想让大人帮她收拾一下。”
裴砚知抬起头,眉心微蹙:“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娘子没说,兴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吧,否则也不会特意强调让大人去帮忙收拾。”阿义猜测道。
裴砚知略一沉思,将那张纸收起来锁进抽屉,站起身来:“走吧,咱们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