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怜云在旁边看着,也觉得一阵阵心寒。
这个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面对母亲的雷霆之怒,他是那样的冷静,冷漠,冷血,仿佛她们根本不是他的血脉至亲,而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
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而是仇人。
她满面愁容,苦口婆心地劝道:“砚知,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身为裴氏子孙,肩负的是整个裴氏家族的责任,你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家族的荣耀和体面。
你若因着一个女人,做出如此背德之事,丢的是整个裴氏家族的脸面,你非要惊动族长,将你从家谱中除名吗,你舍弃母亲,难道连姓氏也要舍弃吗?”
裴砚知静静地看着自己曾经最亲的姐姐,内心并非没有触动。
他知道,姐姐虽然迂腐又迟钝,确实是真心希望他好的,只是姐姐所认为的那种好,不是他想要的。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缓缓道:“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母亲的儿子,你的弟弟,裴氏的子孙,所以我得先为我自己负责,才能担负起别的责任,如果族中长老也和母亲一样不肯理解我,不肯成全我,那个家族,不要也罢!”
“……”
裴怜云口才本就不好,被他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你不要再劝他,他已经鬼迷心窍了。”裴老太太恨恨道,“总之不管他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我倒要看看他是把我赶出去,还是把我扔出去!”
裴砚知不禁有些烦躁,习惯性去摸佛珠,又摸了个空:“这宅子已经捐出去了,圣上还等着买家的银子赈灾,母亲赖着不走,是要和圣上叫板吗?”
老太太登时涨红了脸:“你不是置办了新宅子吗,我是你娘,你住哪,我住哪,你不让我住,我就去敲登闻鼓,让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裴砚知的耐心耗尽,大声叫阿义:“马车准备好了没有,叫几个人进来,扶老太太上车,即刻启程回金陵!”
阿义早就等不及了,闻言大声应是,立刻叫了几个暗卫进来,要将老太太强行架出去。
“谁敢,我看谁敢动我!”老太太一看儿子要跟她来真的,气得高声叫喊,“裴砚知,你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几个暗卫被她的歇斯底里吓到,为难地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吵闹间,裴景修突然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祖母,快看看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