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直趴在自己的房门上,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他自幼习武,耳力比一般人要敏锐不少,方才苏晚缇与章氏说话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可那些话还是一字不差地落进了他的耳朵。
安靖见苏姑娘收拾妥当,走出房门了,便去敲尚行简的房门。
“公子,你起来了吗?”
“吱嘎”门开了。
一身深色布衣的尚行简神情冷肃地站在门口。
他眼眸微沉,唇角紧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安靖一愣,感觉公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呢……
从昨日开始,公子的情绪就不好,不言不语,时不时地叹气,看来过了一夜,公子烦闷之情还是没有纾解。
安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公子被困扰这么久。
“公子,咱们下午就能到碌州了,我给母亲送了信,让她接应咱们入安府。”
碌州安家是大宁的大家族之一。
安家人口众多,支系繁茂,家训严谨,人才辈出。
安家重视教育,家中私塾不仅男子可入,女子亦可入。
男子读书科考走仕途,女子研习诗词书画,历史音律,搏得才女之名。
安靖的父亲,安尚书就来自碌州安家。
现在碌州安家的当家人安家大老爷,就是安尚书的亲哥哥。
安尚书升迁至户部尚书后,便接了母亲安老夫人去京城养老。
安老夫人在京城住了几年,因不习惯京城的风土人情和季节气候,便于两个月前回了碌州。
安靖的母亲不放心婆母一人独行,也为了表示孝心,便亲自护送婆母回碌州老宅。
现在,安靖的祖母和母亲就住在碌州安家,所以尚行简和安靖决定到达碌州后,两人藏身于安家后宅。
“嗯。”尚行简点头,神情淡然地向外走。
安靖又道:“苏姑娘也要去安家。”
“嗯?”尚行简停下脚步。
安靖见公子来了兴趣,便将自己方才偷听到的话都讲了出去。
“公子,安家张榜悬赏求灵药,为的是医治我祖母的头疾。”
“我祖母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了,痛起来的时候,如斧凿劈脑,太医给我祖母开了一个药方,说那药方能治我祖母的头疾,药方上的药材都能找到,就差一味还魂草,因而,我们安家在各地张贴告示,悬赏万两,只为求得还魂草。”
听说苏晚缇要去安家送还魂草,尚行简心思微动。
不过,他想起方才女子冷漠绝情的话语,悸动的心冷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她去她的,与我们有何关系。”
他眼眸微垂,幽幽地目光落在窗外,窗外是客栈的后院,他们租的马车正停在那里,苏晚缇正忙碌着,和弟弟妹妹一起将行李搬上马车。
女子今日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竖领对襟的小衫,芽绿色百迭裙,俏生生的如柳枝上新出的嫩芽,轻盈灵动。
许是天热,女子的额间生出细汗,轻薄的衣袖向上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
初夏上午的阳光明烈炽热,亮白的阳光照在女子裸露的小臂上,白得晃眼。
女子偶尔抬手,捏着手帕擦一下脖颈上的薄汗,贴合脖颈的小竖领被手指压下,细棉手帕擦拭衣领下带着晶莹薄汗的肌肤。
衣领下一块不大的青紫痕迹便猝不及防地撞进尚行简的眼眸中。
这是他早上留下的。
尚行简眼眸幽深,喉结滚动。
胸口憋闷,胸脯内翻滚着一种难言的情愫,方才被女子指尖触碰的地方灼灼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