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至英瞪着丁燕兰,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吴老太忽略窦至英的无能狂怒,笑的一脸慈祥:“燕兰说得对,那成,既然窦小姐诚心要,我就破例一回,重新算算这笔账。”
吴老太一件一件地摆开,在原价基础上乘了十。
丁燕兰秉住了呼吸,期待着吴老太能报出一个多么离谱的价格。
窦至英脸色阴沉,眼神晦暗不明。
不远处,周大妈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拿人手短,不敢阻拦窦至英,可心里又惦记丁燕兰,护这边就会得罪另一边,实在是左右为难。
几息过后,吴老太报了一个数儿:“窦小姐,十件衣服,一共是8500元。”
丁燕兰正要把空桶搬到三轮车上,听到8500这个数差点摔了一跤,干娘也太狠了,拢共进这批服装也才八九千块。
窦至英一听要8500元,顿时就急了:“十件破烂地摊货,敢开口要我8500?你们怎么敢的?”
吴老太把十件衣服重新叠起摞好,归整着摊上的衣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婶儿说话。不远处,燕兰正在擦着行人坐过的桌子。
没人理会窦至英。
窦至英瞟了一眼其他行人,还有不少目光投在她身上,在等着她掏钱。
可她哪还有8500元可掏?
上一回周明松拿辞职威胁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窦至英以为周明松是故意吓唬自己的,便没把他要辞职的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领导找她谈话,她才知道周明松真向上面递了辞呈。周明松年轻有为,前途光明,领导不放周明松走,只能答应周明松的条件——调走窦至英。
上面早就看窦至英不爽了,便想借机开除她,不过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同意她以主动辞职的方式离开。她父亲知道她为了一个男人而胡作非为,被单位开除了后,大发雷霆,痛骂她脑子进水,还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没了工作,没了家里的供给,窦至英只能动用为数不多的存款,一连几个月的胡花乱造,她的积蓄也所剩无几。
再掏8500出来,她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拿不出钱,又抹不开脸逃跑,可不就尬在这儿了?
她弱弱的目光落在周大妈身上。
离开铁路后,窦至英念周明松的心仍不死,周明松那边行不通,她就盯上了周明松的娘。
这阵子为了给周大妈留一个好印象,她没少带周大妈出来买买买,周大妈的卷儿头发都是她张罗着烫的呢,现在她遇到难处了,希望周大妈能为她递个台阶,哪怕是借故叫她走呢!
周大妈感受她的求助,经过一阵激烈的心理斗争,还是决定保住自己的形象。可明面儿上不帮她也说不过去,周大妈看了一眼偷喝绿豆汤的小孙子,狠了狠心捏了一把小孙子的大腿,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你咋能偷喝你窦阿姨的绿豆汤?”
小孙子抱着碗的手一抖,碗掉在桌子上,四溅的绿豆汤水洒了一身。
看碗没摔破,周大妈絮絮叨叨地数落小孙子粗心大意,朝窦至英喊了一句,“小窦,康康的裤子湿了,我得带他回家换衣服,就先走了哈。”
桌子都擦几张了,空碗也收完了,窦至英还傻愣地站在那里,燕兰捏着抹布偷笑:“窦小姐,还没挑好十件衣服吗?再不过来,绿豆汤都晒热了。”
窦至英怨怼地瞪了一眼,心里烦闷,遇到她就没有好事。
说的话太多,王婶儿抿了抿嘴唇,眼睛探照灯似的在窦至英身上一阵扫视:“闺女,看你穿得有模有样的,难不成买不起?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卖你原价你嫌便宜,破例提价你又嫌贵!”
吴老太斜了一眼窦至英:“她婶子,咱们也别难为这闺女了,她没钱,不买就算了。”
围观的婶子大娘也帮腔:“我还当什么有钱人呢?还八百块只够买一件的!”
“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可不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