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哀家一直有些庆幸,庆幸当初被老七搅了我给你指婚周家……那件事,你不要怪哀家。”
沈柠连忙道:“怎会。”
太后止住她的话:“哀家知道,当初你心中肯定是有怨气的,但也知道,你如今已经不怨哀家……”
平日里太后对沈柠似乎都是横眉竖眼冷嘲热讽居多,可这一瞬,她却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拉着沈柠的手话家常。
“到了哀家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心中惦记的人着实不多,其实你不知道,哀家以前也是苦日子过来的……
那时,我父亲是犯官,被发配淮南,路上又遇到山匪打劫,一家人险些饿死在半路上……哀家那时九岁,我弟弟七岁。
爹娘吃树皮野草,将仅存的干粮留给我们两人,可因为我生病了,弟弟偷偷把吃的都给了我……”
太后眼中满是泪意:“他才七岁,骗我说他吃过了,自已饿的吐黄水,差点丢了命……后来我父亲起复,家中锦衣玉食,直到如今,哀家都忘不了那时饿的五脏六腑抽搐的滋味儿。
弟弟那时坏了身子,后来一直身体弱……如今,他就留了平儿一个孩子,若是照看不好平儿,哀家死后无颜面对我那可怜的弟弟……”
太后拉着沈柠的手:“你是好孩子,哀家明白你想护着自已亲人的心……哀家不拦你,只是,若是可能,你要回来给哀家祝寿,记住没有?”
沈柠低头吸了吸鼻子:“嗯。”
翌日清晨,太后下了懿旨,封乡君沈柠为永安郡主,赐封地北海府……
沈柠听到的时候,忽然就鼻头一酸。
对这个老太太,她的出发点便是抱大腿,虽然后来也存了真心,却没想到老太太这样大方且护着她。
郡主的身份比起乡君高了不止半点,更不要说永安这个封号,还有封地。
北海府靠近边城,贫穷且荒乱,没人会眼馋,可此次沈青柏任提调官往北海府,沈柠要想名正言顺一路护送,这个郡主的身份与北海做封地便是她最稳妥的理由和倚仗。
而且等沈青柏到了北海府,那便是她的地方了,也不用担心受人欺压……
可以说,老太太在自已权力范围内,替她考虑了所有。
知道她要走,太后没露面,沈柠跪下来,冲老太太的寝殿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这边,沈柠紧锣密鼓为前往北海府做准备,另一边,定王殿下在一日没等到沈柠上王府进行“交易”后,终于得到了沈柠要往北海府去的消息。
封了郡主?
她自已陪她那个弟弟去北海府!
这是宁肯自已以身犯险都不肯从了他……呵!
旁边,承影看着自家主子铁青的面色,恭敬提议:“不过是郡主,在主子面前不算什么,若主子生气,不如属下现在便将人绑来?”
旁边的赤霄蓦然睁大眼,满脸震惊。
萧南谌微僵……顿了顿,冷嗤一声:“也就姿色平平,还不值当本王那般大动干戈。”
“不愿意正好,也省得本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为难。”
说完,定王殿下便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走开……
等到主子离开,赤霄扭头看承影,承影耸肩:“方才不过是试探。”
他解释:“邢云寻到了南疆巫医,那巫医让他问殿下如今的状况,我方才便是试探……以殿下如今行事,若真是性情彻底改变,怕是已经将沈乡君,哦不,将永安郡主掳来做禁脔了。”
说完,承影微笑:“可殿下并没有,只是自已生气,总归还是不舍得伤害永安郡主的。”
赤霄呵呵:“因为主子已经要退婚了,他不在意便自然不生气。”
“不在意?”
承影露出神秘的微笑:“你对殿下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侧目。
只见,方才定王殿下坐过的那把铁木椅子,一侧扶手毫无预兆忽然碎裂成渣掉了一地。
那是方才萧南谌手握过的地方。
承影努努嘴:“这是不在意吗?”
铁木都捏成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