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宫外的消息,走的比夏晴的马车快多了,屋里虽说除了姑娘们没有人,外头院子里却是隔墙有耳的,有些话听不太清,总的意思却明白,太后听的恼怒,手里的茶盅子都摔了:“这样龌龊东西!”
又停了一下,道:“怪道晴儿这阵子总惦记着回王府去,原来是这样,这姑娘大了,心思就多了啊。”
太后娘娘再耳聪目明,那也不至于事事都知道,更不会知道人家私下里的事,玉福也是疑惑道:“连咱们这里都不知道,皇后这是怎么知道的?还查出这样不妥来,倒是好本事。”
“可见皇后有心了。”太后叹道,先前那点不喜欢早烟消云散了:“她也不过是在宫里,凭空哪里知道去,想必是吩咐外头人查的罢,你也说了,外头到底还是有承恩公府呢。”
“前儿皇帝吩咐皇后操办晴儿的事,我见她淡淡的,没什么动静,只当她不喜欢晴儿,也不想勉强她,没承想她这样有心,这样肯替晴儿着想。”太后也是见惯世情的,当然知道这件事对夏晴影响有多大。
这是真心为她好才会做的事。
“昌宁也是好孩子。”太后又说,还吩咐人,赏了昌宁长公主一对海棠珠子碧玉簪:“往日里我见她跟晴儿不大好,想着小姑娘们各有各的脾气,本也不好勉强,没想到她倒是这样有心胸。”
玉福道:“还是太后教导有方。”
昌宁长公主得了一对儿簪子,这可是少有的恩赏了,就要分一支给苏棠,苏棠笑道:“太后赏的,怎么给我,叫人知道可不像话。”
“这是沾你的光得的,就是母后,想必心中也明白。”昌宁长公主笑道。
苏棠只是笑,那可未必,太后想必不会想到是苏棠这样的小姑娘一手谋划的,只当是皇后,苏棠充其量不过是因做了昌宁长公主的伴读,所以这一次皇后自己不好出面,便借了昌宁来使。
何况这件事苏棠确实觉得自己不是首功,她就起了个头罢了,真正是小统领办的好,她是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英俊冷峻的小统领,这样有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沈家世代天子近臣,帝王对沈家比对自己的儿子兄弟信任的多,而且掌内宫防务,各种各样的花样不知道看了多少,要说他一板一眼,刚正不懂转圜,谁也不能信吧。
其实就是长的太英俊正直,所以欺骗性太强。
第二日,太后在皇后嫔妃们请安说话后,把人都打发走了,单独把皇后留了下来,苏棠身份不一样,也就不好自己就走,也只得留下来等着,太后看了她一眼,便对皇后说:“前儿那事,我知道了。你有心了。”
到底是私相授受,就是太后都有点不太好说的样子,但又不能不说,便显得有些含糊,皇后当然知道是什么事,苏棠虽没有原封不动的把那日的事情每句话都说一遍,但事情是说清楚了的,太后赏了昌宁长公主东西,她也知道,显见得太后对这件事的态度。
她和昌宁不一样,是奉了旨意的差使,是以太后不赏,但心里必然还是要承她的这份用心。
是以她此时便笑道:“这原是儿臣该做的,晴儿在母后跟前伺候,替我们尽了孝心,儿臣心里也是疼她的,她这样的大事,自然得多用用心才是。”
这一回露脸,差使办的这么好,在太后娘娘跟前少见的得脸,皇后颇为意气风发,又道:“原本没预料到有这样的事情,我心里还不信,只回头一想,晴儿虽向来懂事知礼,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不懂厉害,是以这样的事情,儿臣觉得也不必苛责。就是那一头不好处置,若是闹的厉害了,叫人知道,自是对晴儿有碍,可若是不叫她知道,咱们处置起来容易,可她心里这事过不去,郁结在心里,越发对她今后有妨碍了,便是对身子也不好。”
皇后轻声细语的解释:“是以儿臣才如此行事,到底是儿臣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周全的,总得替她周全才是。”
说到底,夏晴这事私相授受,多少有点儿不光彩,但皇后这样的行事,却是十分的周全了。
太后心中喜欢,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你这样疼她,晴儿的事,我便一发交给你了,你好生替她挑个好人家。”
皇后笑道:“母后的意思,儿臣知道了,只是有句话,儿臣还要问一问。晴儿虽然养在宫里,终究还是南阳王府的姑娘,她这样的大事,是不是还要与王府商议?一起相看才好。”
太后还没说话,她身边坐着的苏棠已经嘴快的接了口:“那怎么行,这次不就是他们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