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呆若木鸡,仿佛受到晴天霹雳,缓缓趴在地上,眼睛带上了泪水,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背井离乡来到你身边……
“你还演上了?”老蒲哼笑,突然想到:“要是你超重了,我?就送你到陶陶那?儿减肥。”
幺幺瞬间竖起耳朵,站了起来,严肃摇头,隐约有些畏惧。
老蒲惊呆了,幺幺是真的怕陶陶啊!说?起来,街上的小?猫们也听陶陶号令,这?难道是什么天赋?
老蒲摇摇头,甩掉这?个有些离谱的想法,摆开餐盒,开吃!
他没开空调,风扇悠悠转着,送来清爽凉风。阳光斜进来,照在那?道卤鸡肉上,照得?鸡肉色泽诱人。
老蒲的心就这?么静了下来,夹起一块姜葱鸡,沾了沾汁水,送进口中。入口是辛辣清新的姜葱味,这?鸡肉一定是刚出锅的时候过了冰水,鸡皮弹牙,鸡肉特别?滑嫩。他一吃就知道,这?个葱和葱油面里的葱是一样的,没想到生吃居然那?么鲜。
咽下鸡肉,老蒲感觉有股淡淡的凉气进了肚子里,身心为之一轻,被暑气熏得?晕乎乎的大脑变得?很清醒。
他勺起肉汁,淋在米饭上,姜葱汁开胃,特别?下饭。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被他清空了,连不太爱吃的青菜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老蒲不知道这?些是灵禽肉,不知道自己枯朽的身体正在被灵气滋润,只觉得?浑身松快,好?像人年?轻了不少。
他想,饕餮食肆可要一直开下去才好?啊,多?少年?了,他都没在夏天有过这?样的好?胃口。想来,今年?也有不少老邻居和他一样,受了饕餮食肆的照顾吧。
幺幺眼巴巴地蹲在他旁边,想捡骨头吃。
老蒲只喂了一块:“再吃真的要减肥了!”
幺幺抱着骨头啃得?开心:“汪汪!”
听完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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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蒲收拾了下桌子,照例去院子里走一圈消食。院里的瓜果成熟了,沉甸甸地挂了满树,眼看再放几天就要老了。
陶陶好?像爱吃甜的,经常看到水果店的小?姑娘给他送水果。要不,摘点西瓜和番茄送过去?还可以给街坊邻居送一点,省得?浪费。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从前是想也想不到,最近出门?多?了,难免和邻居打交道,从前连脸都记不得?的人,渐渐地在心里留下一点痕迹,不再是一个轻飘的符号。
孤独了大半辈子的老手艺人,终于?走下高塔,染上了一丝烟火气。
老蒲拿了个篮子,先?给云陶摘西瓜。
电话忽然响起,他正在挑西瓜,没看号码,顺手接了。
“爸,吃饭了吗?”那?头传来蒲嘉良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听着有些冷冰冰的,还有点僵硬。
老蒲心里有点奇怪,但没太在意:“吃过了,怎么了?”
“蒲嘉良”顿了顿:“爸,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你能不能给我?打一笔钱周转?”
听到这?个请求,老蒲本来应该很着急,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有问题——即使?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种感觉,就像他体内多?了一台测谎仪。
老蒲不动声色,套话:“你公司出问题了?”
“蒲嘉良”的声音着急了些:“是啊,焦头烂额,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完了。”
刚才吃下肚子的那?股“凉气”冲上老蒲的头脑,他隐约摸索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蒲嘉良从小?就省心,除了唠叨一点,没别?的缺点。从小?学到高中,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上大学后没问他要过一分钱,毕业就开始创业,每年?往他账户里打很多?钱。
老蒲不在乎身外物,至今不知道自己卡里存了多?少钱,也不知道蒲嘉良开了什么公司。唯一一次过问,是在知道蒲嘉良私底下捐赠了许多?慈善项目,他夸蒲嘉良做得?不错。
儿子从来没求助过他。哪怕在学校运动会上摔得?一腿是血,也瞒得?滴水不漏,要不是老师家访时说?起,老蒲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爸?”
“对不起,事发突然,我?只有你了。我?把卡号发给你,你先?把能转的都转给我?吧,等事情了了,我?再想办法还你。”
“蒲嘉良”又开口了,透露着一丝急不可耐。
老蒲不急,他越来越冷静,也头脑越来越清醒,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比如他儿子前几天回家,和他提了句最近公司势头不错,比如,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回家说??比如,这?音色是他儿子的没错,但是语气太怪了,他儿子从来不这?么说?话。
他挪开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一条信息跳了进来,不仅有卡号,还有个什么链接。“蒲嘉良”还在打感情牌,苦苦哀求。
“兔崽子,我?没你这?个儿子!”老蒲怒骂一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