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给你——我给你!行了吗?”
面对德拉科和自己逐渐缩短的距离,哈利缴械投降了。
山楂木魔杖握在手里,凉凉的。德拉科瞅了它一眼,又瞅着哈利。黑发男孩实在跑累了,深呼吸了几次,才就地坐下休息。他双手杵着草地,鬓角有几颗晶亮的汗珠。
德拉科对自己念了个“清理一新”,白色的粉末像是被静电排斥一般从衣服上飘了起来,旋转飞舞着消失在温热的空气中。
“你可以直接用水的。”哈利看看小溪,又转回来看德拉科。接着,不知是被“水洗”这个概念逗乐了,还是没有笑够,总之德拉科看见他的嘴角还没下去。
“不了,谢谢。”德拉科干巴巴地说。只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眉目也同样舒展。
两个人并肩坐在地上,任由心跳和呼吸平静下来,汗水被风吹干。雨夜过后,青草还湿漉漉的,德拉科最开始有些别扭,过不了多久,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一旁,黑发男孩抱着自己的膝盖,扬起头,望向天空。
这确实是很晴朗的一天——清澈、明净。嫩柳在溪畔垂下茂盛的纸条,仿佛“夏天”这位新嫁娘在水中散开柔顺的长发。
他们安静无话了很久,却和之前的沉默截然不同。德拉科猜想哈利和他一样,在听风声,那树叶和流水都被吹响的声音,风车四个翅膀“呼呼”的转动——纵然这些他都不太能听清,因为耳朵里仍然萦绕着方才奔跑时跳动的脉搏。
身旁忽有动静。德拉科扭头,看见哈利躺了下来,就在这片夹着水珠的草地上。
他想了想,也跟着照做。
青草被吹动时,是静悄悄的。但如果有人躺下来,近距离看,就能借着白天的光,看清每一根草来回摇摆的姿态和韵律。此时是夏天,自由生长的垂柳像是奔向河流的绿色瀑布,且没有飞絮的打扰。
从容、茂盛,如同一整天的苦活结束后,从冰柜里取出一瓶冰可乐。
“我说我愿意陪着他到一株杨柳树底下去,或者给他编一个花圈。。。。。。”
有一年,德拉科在学校的剧团里伴奏,舞台中央的主角说了这样一句台词。这词也在课上读过。
那是哪一年呢?
他眨了两下眼睛,接着把它们合上。
“…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记起了从前的梦。梦里的哈利浑身是泥,像只一点不介意自己被弄脏的小黑猫在土地上打过滚,来到他面前。
“我叫哈利,你呢?”
他伸出手去。
那些场景总是短暂的、总会破碎——直到他拥有现在。
德拉科睁开眼,侧头看向旁边的人。
一个人在少年的时光中,模样变化可以很快。那场他从前常常做的梦里,哈利还是十三岁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有了与现在一样的鼻梁和下颚线,却还是个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就有些内向和冒冒失失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