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安国府余孽查起,王定国已死,但当日想绑架官家与臣的武僧、于管事一行人,是从他安国府而来的无疑,如今对这些人知之甚详的,除了王大郎,便是润亲王,请太皇太后下旨,让臣与宗正寺一起审查润王一家。”
若是宗正寺来查,只怕为了皇室的名声与脸面,很多细节会不了了之。
高滔滔看了看他,又问:“另一路呢?”
“另一路,臣想审查八年前获罪被流放的罪臣、以及其他家被充入营妓的获罪女眷。”
他这话一出,本来就安静的偏殿,静得更诡异了。
高滔滔好一会才问:“你想查什么?是想重审永安里之乱吗?”
李昱白的腰弯得更低了。
他恭敬地回道:“是。”
听到的他回答的小七妹心潮澎湃。
只听高滔滔气势逼人的追问道:“那你的目的是想为林家翻案,还是想为刘少傅一家申冤?”
“你若想为林家翻案,那有罪的便是你恩师刘少傅;你若为刘少傅一家申冤,林家阖府便砍得没错。”
李昱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但他将衣摆一撩,恭敬地跪了下去:“太皇太后,陈南山审理安国府的部分卷宗,臣已经送到宝慈殿。”
他一跪,小七妹只好也跟着跪在他身后,只听到他铿锵有力地说话声。
“七星镖局的几位镖师的供词,臣也送到了宝慈殿。”
“安国府王大郎之妻崔芙,在此次平叛中不惜以身入局,为两浙路大军攻打金陵、援救官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口述的供词中,王大郎在醉酒后亲口说过,王定国王大郎曾在秦淮河上宴请过昌平王一行人。这一点,安国府没死的幕僚也能作证。”
“永安里之乱背后还有许多秘密没被查出来……”
高滔滔打断了他:“你要知道,当年的永安里之乱,是先帝在病中亲自审查并朱笔御判的。”
李昱白:“正是因为如此,臣才恳求太皇太后给臣审查之权。”
高滔滔半响没做声,只看到她曳地的衣摆在李昱白身前停了下来:“官家即将亲政,他素来信服你,你为何不等两日让他下旨。”
“臣素来仰仗的,都是太皇太后的仁慈之心,”李昱白答道,“本朝外姓王,子侄皆闲散,臣能入职户部兴修水利,仰仗的是您对万民的慈爱之心;臣能依靠些微功劳入职提刑司,仰仗的是您对冤假错案受害者的一片慈爱之心;臣能辅佐官家,仰仗的是您对官家的一片慈爱之心。”
“太皇太后初心不改,臣便初心坚定。”
高滔滔语调缓慢地问:“李昱白,你的初心,是不是一直就是要重审永安里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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