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从城墙垛上照了进来。
将赵煦稍显稚嫩的脸照得通红一片。
他和朱季川、邓婆婆、老卫头这些人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一千州兵打着旗又围住了城门口。
“他们换旗了。”朱季川说,“今日的是新旗,颜色亮得多了。”
看来昨夜小七妹她们闹出的动静挺大的。
赵煦:“他们好像还背了东西?这是在练负重行军么?”
朱季川定睛一看,果然,每个兵丁背后都背了行囊。
“不,想必是昨日他们把军粮分了,各自背着两三日的口粮。”朱季川略想了想,“所以小七妹和长贵叔烧粮草的计划才会失败。”
因为粮草变成了陷阱。
王仕杨派来的林幕僚也好,金副使也好,一直想的就是速战速决。
“官家,”朱季川肯定地说,“江宁府的处境一定很不好了,他们不想再耗时间……”
赵煦的眼睛亮了:“因为他们耗不起了!”
“对,因为他们耗不起了。”
京都太皇太后一定是调兵来了。
邓婆婆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战车上绑了两个人。”
昨日林幕僚殒命的战车,今日上面五花大绑了两个人,一个血迹斑驳形容狼狈的老人,一个穿着敌方甲卫垂着头生死不知的小个子。
两个人都被堵了嘴,又被甲士拿刀枪围逼着。
看来,小七妹试图假扮敌方士兵混进营里,但失手被擒了。
战车停在昨日被长贵叔偷袭的位置,金副使骑着高头骏马就停在战车之后。
前排的兵卒们将盾牌一放,齐声喝道:“开城门,换战俘。”
城墙上一片叫骂声,尤其是和小七妹熟悉起来的老卫头他们,在城墙上骂得义愤填膺。
邓婆婆满含热泪地望着战车里瘦弱的身影。
“开城门,尔等还有活命的机会,”金副使用手里的长刀枪顶了顶被绑着的两个人。
长贵叔虚弱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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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妹的身体也动了动。
赵煦看得揪心不已:“他们都受伤了。”
金副使将手里的长枪凌空指着城墙上的朱季川:“朱大少爷原来是只缩头乌龟,只敢缩在城里,利用城中百姓保护自己。”
“城里的诸位听着,本将军此行只为捉拿邓县丞,和这个反贼朱大少爷,和城中百姓无关。”
“若有人能捉住这两人,或者打开城门,安国府一定论功行赏。”
城墙上的叫骂声没有停过,直到朱季川举起了手挥了挥。
“大伙听着,太皇太后派兵来剿安国府了,”朱季川大声呵斥道,“你带着的这些兵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大伙听着,安国府放纵水患肆虐害得灾民苦不堪言,如今逆施倒行意图造反,邓县丞治水有功,来日必定能得追封。”
“官家在此,尔等是要跟着金副使造反,还是跟随白塘县百姓一……”
楼下三声鼓响打断了他的话,也盖住了他的声音,之后金副使长枪一挑:“朱季川,带兵打仗,你不能总当缩头乌龟,不如下了城楼你我二人较量一番,若是你赢了,我立刻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