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抬头看了眼墙面,随即转身朝屋中走去。
一想起自家大人还没给确切的回复,本已决心不再贸贸然开口的汪荃却是不得不重新抬起了脑袋,“大人,这宴。。。。。。”
徐晋没有回头,却是冷冷道:“备马。”
“是。”
内乱初定,目前天下各方尚不□□定,可宋城作为全国经济往来最繁盛的四大城之一却明显恢复的快上许多。
现如今朝堂易主,由嫡长子赵瑾把持,若无意外,不日便会登基。可自古以来,帝位从未有过身体残缺者继位的先例,因此京城内此时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赵逸年纪尚幼,上月才刚满十岁,母族并不强大,是以在这场争斗中,并不是主力。相反,原本身体孱弱的四皇子赵哲,反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赵瑾一个措手不及。
宋城富庶,赵逸有心趁着两方人马争斗时将此地拿下,因此派出了徐晋前来。
但是,与旁处不同的是,经过一年的战乱,宋城的掌权者早已易主,所谓的知府,不过只是空有名头,真正的实权,已由他人掌握。
这也是为何刘知府会对徐晋如此恭敬的原因所在了。
他堂堂朝廷钦命的知府,权力竟然因一战乱被架空,你让他如何甘心?眼看着有机会将属于自己的权力拿回,明眼人都不会拒绝。
苏木赶到柳腰阁的时候,徐晋已经到了一会儿。柳腰阁不愧是风流才子逗留之地,此处装横确实有几分韵味,整个阁楼呈圆形环绕,中间由一池清水和舞台组成,二楼的人可在倚栏处眺望,若有中意欣赏的艺人,可朝下方抛掷柳腰阁特制的红绸,这一条红绸,价值一两银子,客人抛了多少条,临走时结账便得多付多少银子。
刘知府还在锲而不舍的试探着徐晋喜好的时候,徐晋的注意却早已被隔壁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苏木有一段日子没怎么出门应酬了。眼下天下有大定的趋势,她这与军队做生意的计划也就差不多到了头了。
要知道没有战争,意味着不会有那么多前赴后继的人受伤,药草的需求量自然就得锐减,说到底,他们这战争财只能发一时,却不能发一世。
所以,当务之急,想要财源滚滚下去,苏木也不得不考虑考虑转型的可能。
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思量,但要实践起来,却还得需要多加观察和准备。此间之所以来赴王员外的宴,一是想看看对方安了什么心,二也是为了今后的打算。
王员外姓王名守成,这边不过才而立之年,却早已大腹便便,油光满面了。
苏木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已经被她练的炉火纯青,看到这位约见自己的人的庐山真面目,她应对的其实十分从容。
“王员外。”
消息说这西街的药商一大一小,大的风度翩翩,小的却面黄肌瘦,看来竟是真的。
王守成心底把看到苏木的样子和他得到的信息快速的做了个比对,面上却是十分娴熟的起身道:“苏当家的今日可是来晚了,来来来,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苏木举止优雅的从一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苏某近日不慎染了风寒,不便饮酒,这便以茶代酒,敬王员外一杯如何?”
王守成闻言有些不悦,却是笑道:“苏当家的做着药材的生意,还能染上风寒,这是哪门子说法?”
对方话中由话,苏木噙了噙嘴角,随即自顾自的朝对方举了举杯,“医者不能自医,员外可曾听过。”
此间不过寥寥数语,可两方的较量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拉了起来。
毕竟还未进入正题,不过是一杯水酒,苏木说的这般泰然自若,作为宴请主人的王守成,
自然没必要一直纠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木笑了笑,“罢了罢了,小老弟既然身体不适,老哥我自是得体谅不是?哈哈,来来来,石德,给苏小老弟换换酒水。”
被唤到的人闻声走了上前,其一边斟着酒水,一边恭敬的对苏木解释道:“苏当家的,这是芙蓉酒,是我家七夫人亲手酿的,有温养身体,驱寒保暖的功效,你且尝尝。”
苏木这还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她微愣了一下,嘴角却很快噙起了一抹兴味的笑容,“怎么,王员外来柳腰阁吃酒,还兴自带酒水?”
王守成没有回话,那名所叫石德的人却把话接了下去,笑着回道:“这是我家夫人不满主子次次喝的酩酊大醉,特意酿制又特意吩咐我们带上的酒,未曾想今日倒是给苏当家的备上了。”
“哦?”苏木听完回话,嘴角兴味越发浓厚了起来,“员外御家有方,竟还有此美谈?”
一番话,明明似有所指,可却又说的十分真诚,王守成不好判断苏木的意思,唯有继续笑了笑,“。。。。。。内子顽劣,小老弟不笑话就好。”
呵——
妾算哪门子内子。
苏木心头嗤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浅抿了抿自己的双唇。
刘知府一个人已经说了小半天话了,可全程坐在上位的那位大人就没怎么回应过他,这让他有些怀疑对方究竟听没听清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