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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如水已经知道了吧,对于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问题季如水怔了一下,因为对于有份决定这事的人来说问出这个问题总有些奇怪。
“你们不都已经决定好了,现在来问我有什么看法有意义么?”喝了口红茶,季如水淡然道。
似乎没想到季如水居然这么毫无顾虑的直接说出来,迹部真佑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还真是像让说的那样,如水某种方面的确是完全集成了你母亲的性格,执着、倔强,有时候做什么事完全不顾后果一根筋按照自己所喜欢的方面行动,这种性格可没少让她吃了各种苦。”
……所以这男人是在掀她母亲的短顺便踩她两脚吗?不过……
“你认识我母亲?”她问道。
“当然。”迹部真佑笑了笑回答,“你舅舅没告诉你吗,因为两家的关系,所以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樱当亲妹妹一般对待。”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多了几分伤感。过了会,他才像是恢复过来,轻叹了口气,“但最终,说不定,害她的人反而是自私的我。”
“如果当年不是一心想着反抗家规想与自己心爱女人结婚,我也不会一时鬼迷了心窍答应你母亲帮助她逃婚,而她也不会客死异乡了吧……”
“……”
季如水怔了怔,她觉得,这事是不是有些神发展了?
迹部真佑是当年帮助须王樱逃离须王家的人?原来如此,那么季如水算是明白为什么就凭须王樱的能力能够办到让两大家族都无法找出她的行迹了,原来有当时接管了半个迹部家的迹部真佑相助。
看着她沉默,迹部真佑像是回忆往事一般继续缓缓地道:“说来也奇,明明一起长大,明明两人感情如此好,但我和樱之间始终无法产生类似于‘爱情’之类的情感,也许就是因为从小就一起,那种亲情的情感已经在我们心中根深蒂固,所以才一直无法将这种情感转换成爱情。但那时候我和你母亲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从小我们就被灌输着要为家族牺牲一切的思想准备,所以那时候,我和你母亲都觉得,结婚了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在我们两人的关系上加多个称谓。于我,我依然待她如妹妹,于她,她依旧待我如兄长。这种思想一直到她十八岁那年。”
“十八岁那年,让听从了须王老夫人的命令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达成政治婚姻。”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苦笑,“你不知道,从小到大,你母亲有多爱你舅舅,那种对让的无比的敬爱让她无法接受有了她的牺牲为什么还要哥哥也要当牺牲者。”
“其实我和你舅舅都明白,虽然你母亲那时候做好了牺牲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但其实,她从小就比谁都向往自由。她向往自由,向往自由的崇高的爱情。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谈这些,因为她的命运早就和我连在了一起。所以,自己无法完成的向往她便把这个任性的加在了最敬爱的哥哥身上,所以在得知让答应娶那个根本没见过的女人时你母亲才会如此的崩溃。”
“所以,她来找我帮她逃离须王家。”
“那时候的我23岁,一直乖乖等待接受命运的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明知不可能的情感却依然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的往前扑。那是段让人绝望的感情。可是,樱的要求却让我在那时傻得认为那是上帝给我开的一扇窗。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立刻答应你母亲帮她,因为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了。可后来,我与我心爱的女人感情越陷越深,而樱也一直恳求我,所以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
迹部真佑抬头看了她一眼,灰蓝色的眼神里汹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到最后,事实证明了那是我一生最犯得最大的错误,我没能与我心爱的女孩在一起,而原本答应要一直保持联系的樱也突然断掉了所有联系。”
“被迫接受与另一个家族联姻、担心完全没有了消息的樱,那种痛苦、自责、后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那段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时间。”
静静的听着迹部真佑那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缓缓叙说着那些回忆,季如水在整个过程中都低垂着眼帘听着,没有接任何话也没露出太多的神情,只是默默的听着,然后沉默着。直到最后,迹部真佑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停下,季如水才抬眸看向那个从回忆中出来的男人,她伸手拿起勺子搅了搅已经没有热气却依然还有余温的红茶,平静的问道: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迹部真佑一笑,“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你有权知道这些事。”
“……”
“如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在做任何决定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清楚。”
“虽然我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但我依然想说,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走你母亲那条路,因为那条路中,你母亲虽然有短暂的幸福,但最终却就这样离开,留下的是各种不幸福的人。”
“这样的幸福,你希望拥有吗?”
让那么多人不幸与关怀换来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你希望拥有吗?
回到迹部家,但环万分担忧的眼神中上楼回到房间。走到窗户旁,正好能够看到迹部真佑送她回来的那辆车离开须王家的大门。
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视线中,季如水那双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双眸黑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