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本该是个弱质纤纤、烟视媚行的妖妃艳后,谁想做起这些行当来极为老练,看起来熟门熟路的,全然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面不改色,稳极了。
萧倩仪瞧在眼里,想起自己方才问她,就凭她也能杀宇文珂吗?
或者,不是不可能的。
萧倩仪用手撑着想要坐起来,可惜四肢无力,使不上一点儿劲儿。
梁婠见状,摆置好婢女,便上前帮忙,小心扶着她坐起身。
萧倩仪握着小白瓶,神情变了又变,太医令对梁婠的医术是赞不绝口。
可再好的医者也得凭着望闻问切后,才敢开药配药吧?
单凭上次匆匆一面,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体状况?”
萧倩仪脸色很白,声音有隐隐的慌乱与恐惧。
梁婠能猜到一点儿,坦白道:“是我们上次拉扯的时候,我趁你不注意,然后偷偷给你诊了脉。这件事未经患者同意,我便……反正确实是我做的不妥,真的很抱歉。”
萧倩仪
手指捏紧瓶身,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唇抖动:“所以,你已经知道,知道我——”
红眼眶里的泪水蜿蜒而下,很是屈辱。
梁婠点一下头承认。
萧倩仪眯起眼垂下头,低低笑了起来,又愤怒又悲凉。
“不管是否愿意,我已经有了身孕,还同他成了亲,又如何走得掉?又该走去哪儿?”
梁婠看着萧倩仪心灰意冷的模样,心里很不舒服,低声问她:“你想同他就这么过下去?这么关着、困着过下去?”
萧倩仪抹掉眼泪,咬牙抬头:“不,我天天都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转而想到自身的状况,声音又弱了下去:“可我现在又能如何?”
梁婠静默许久,心中已有了计较。
“能如何,得先试试才知道。”
从帐子出来后,梁婠捧着瑶盘往回走。
原先以为宇文珂将她看得很严,今日一看,除了冯倾月的阻拦与干扰外,显然也是萧倩仪认命了。
这也怨不得萧景南说,萧倩仪一直不肯见他。
梁婠埋着头,余光往道路两旁瞧着,今天留在营中的人不多,想来是被宇文珂带出去了。
一边走着一边打量。
不想刚一拐弯,不远处有人一身戎装迎面走来,那昂首阔步、风风火火的样子,正是宇文珂。
他这是要去哪儿?
可不管去哪儿,若是他们这般撞上,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必得前功尽弃。
梁婠急得往两边看,只想找一处能藏身的地方先避一避。
可两边都是营帐,正犹豫着钻进哪一个,不想手腕一紧,身子歪歪斜斜的就被人拖拽进一个帐子。
梁婠躲在帐内,眼睛透过缝隙,紧紧盯着路面瞧。
他们说话声越来越近,直到宇文珂带着几人从帐前走过,她才悄悄舒了口气。
再转过身,萧景南与她保持两步远。
“您这么做真是太冒险了。”
梁婠点头笑一下:“杀他,本就是件冒险的事。虽冒险,却值得。”
萧景南扫视一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