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蹙起眉,面色阴沉难看,漠然不语。
梁婠皱眉:“陛下,妾……”
“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又何必伤及无辜?”
梁婠道:“陛下按时服药。”
高潜双眼盯着飞奔而去的马,没看他们:“不必,派人暗中跟着便好。”
毕竟立后那日承诺过,只要她受了礼,往后都由着她。
危月瞧着一众人神色各异,只觉有趣,附在她耳边低笑:“妖女,是我低估你了。”
高潜看着她,涩然一笑,似喜似悲。
他总是没办法的。
他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亲手把命交到她手上……
梁婠心口作痛,轻轻点头:“他们果真都死了。”
高潜视若不闻,绕开他上前两步对危月道:“放开皇后,孤做你的人质。”
高潜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皇后是不知道吗,你若是死了,孤又岂能活?”
目光相触一刹,虽未言明,但心中明白几分。
危月挟持着梁婠一点点退着靠近马匹,他浑身肌肉紧绷,眸光锐利,足尖轻点跃上马背。
她吸着气,大喊:“能不能歇歇?”
果然,他话音一落,一片抽气声。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从一开始就那么执着于让她屈服。
王庭樾不明所以,怔怔站着。
王庭樾望一眼绝尘而去影子,再看抿唇沉默的人,几步追上去:“陛下——”
马蹄飞扬,带起尘土成雾。
高潜侧过脸看他,莫名笑了下:“王庭樾,这次,孤竟成了你。”
再瞧过去她低着头,正脱着鞋子,脸烧得更厉害了,恼道:“你在作甚?!就没见过你这么,这么不知羞的!”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当真是一点儿没办都没有。
梁婠吸着气瞪他一眼,脚上几个水泡全破了,如何都得买双鞋子换上。
梁婠垂眸微叹,再看高潜:“陛下,江护军等人可有向您复命?”
高潜付之一笑:“裴耀,她不仅是大齐的皇后,更是孤的妻子。若今日孤由着刺客将她带走,大齐的国威在哪儿,孤的颜面又何存……”
高潜移开视线,从怀中摸出一个颜色怪异的绣囊,默默转过身往回走。
视线相交,又是沉默。
高潜若是现在死了,朝堂各方势力定然趁机争抢皇位,大齐内里只会更乱,谁还关心前线战事,一旦涂阳失守,城中将士百姓必遭宇文珂大军屠戮。
裴将军叹气,额头触地:“臣恳请陛下速速回涂阳军中,此处交给臣与王将军处理。”
“怎么?方才没趁机要些金银财宝、讨个官职,后悔了?那简单啊,你把我送回去。”
裴耀道:“请陛下放心,臣会救出皇后娘娘。”
何况他本也活不了几日,纵着她又何妨?
“为……何?”
她套上鞋袜站起身,径自爬上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他:“走吧。”
危月回头看她:“方才明明他们可以救下你,你为何执意要跟我走?”
梁婠稍稍有些惊讶,随即默了默,淡淡道:“因为我要去杀了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