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半晌没有动静,他悄悄瞄了一眼顾承渊的神色。
男人还是一脸冷肃。
黑眸沉沉,似能看透人心。
江月裁迅速低下头,姿态是十足的可怜无助,语气恳切,“臣虽然没吓死,但好像吓傻了,是真的不记得了。”
顾承渊也不知道信没信,缓缓道了句:“如此甚好。”
皇帝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从殿外匆匆赶来——是皇后刚晕倒时敬喜派去喊太医的。
小太监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颇为臃肿的太医。
两人正要行礼,顾承渊一挥袖袍,“不必跪了,去给皇后瞧瞧。”
江月裁由宫女扶着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搁在桌边,藏青色衣袖衬得那截小臂愈发白皙莹润。
徐太医搭上脉,微微垂下头。
江月裁没忍住屈了屈手指,嘶,有点痒。
中医这么神奇的吗,这样就能看出来有什么毛病?
片刻,徐太医收回手,面向皇帝叩首道:“皇后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只需远离惊吓的源头,好生修养几日便没什么大碍。”
顾承渊目光落在江月裁身上,眉头轻皱,看起来十分困扰,“可皇后惊吓的源头好像是朕,怎么办呢?”
江月裁暗自腹诽,原来这人知道啊。
徐太医战战兢兢地道:“那……微臣给皇后开个安神的方子。”
顾承渊又问:“皇后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因为惊吓过度?”
徐太医迟疑了一下,垂首道:“应当是这样。”
顾承渊略一点头,语调上扬,“哦?也是开个安神的药方就好吗?”
江月裁本能地感知到危险,觑了眼顾承渊的神色,挪了挪凳子,悄悄远离徐太医。
果然,只见顾承渊一拍桌子,冷冷一笑,“这么看来,朕自己都会治病了,要你们何用?明天就让太医院的人散了吧。”
江月裁缩了缩脑袋,好家伙,檀木做的桌子,看着都疼。
徐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微臣无能,臣现在就去请院使,让太医们给皇后开个醒脑开窍的方子,定让皇后早日恢复。”
“嗯,”顾承渊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挂坠,淡淡应了一声,“去吧,不可怠慢了皇后。”
徐太医退了出去,顾承渊没再说话,殿内又陷入了寂静。
江月裁左右看了看,宫女太监静立一旁,各自盯着自己脚尖。
皇帝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俊美无俦,整个人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江月裁心想,这皇帝不吓唬人的时候,看着还挺养眼的。
“倒茶。”
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月裁回过神来,便看见敬喜冲着他笑得一脸谄媚,拼命使着眼色。
他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喊我?”
皇帝没看他,只是淡淡反问:“不然呢?”
也是,伺候皇帝确实在皇后的职责范围内。
江月裁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上前。
顾承渊眼皮微掀,观察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