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伤重,下不了床,只见他坐起身来,手中持剑胡砍乱斫,狂叫道:“孩子呢!孩子呢!”
雒淑桐给他看伤之时,将孩子放到一旁矮几上,这时郭愠朗抱来给他。
他抛去长剑,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细细察过,这才放心,狂性稍减,脸上也慢慢浮出喜色。
郭愠朗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那兵士怔怔地道:“不是我的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郭愠朗问道:“她……是谁?”
那兵士突然淌下泪来,泪珠一颗颗滴在那婴孩身上,呼号道:“她死了,她死了,我再也见不着她了。”
郭愠朗心道:“这孩子既然不是你的,那你口中的‘她’便也不是你的夫人,你何以如此伤心。唉,看来是个可怜之人啊……”
他安慰道:“兵老爷,你就安心在我家中养伤,等伤养好了,就能自己抚养这孩子了。你一定舍不得把她留在这里吧。”
那兵士哭声顿歇,突然看向郭愠朗,急道:“不不不,这孩子……这孩子还是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她才能活命。我得赶紧离开……赶紧离开……”
郭愠朗道:“要我们抚养这孩子自然是可以,不过兵老爷您也别着急走,等伤养好再走,却也不迟。”
那兵士急道:“不,我若不走,咱们都得死!”
听到“死”字,郭愠朗心中一惊。就在此时,只听咚咚咚的打门之声,还有人高喊着:“快开门,快开门。洛神军抓人……”
这洛神军乃是守卫皇城的军队,怎会来此?
郭愠朗登时明了,这位兵老爷恐怕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这罪都大到洛神军亲自抓人了。
他去开了门,一个金甲披身,满脸虬髯的矮小汉子将他一把推在一旁,走入院内,一群手持长枪的银甲卫士跟着蜂拥而入。
郭愠朗连忙赶了上去,哈腰问道:“这位老爷,小民世代遵法守纪,不知犯了什么事,还望大人点醒。”
那军官头领道:“犯了什么事?哼,你犯了诛灭九族的大罪了!”
郭愠朗一惊跪倒,道:“小人这几日连家门都没有出过,您可别吓小的!”
那头领冷笑道:“你窝藏要犯,难道还不得株连九族。”接着高声下令道:“给我搜!”
得了令,那些银甲兵士一个个踢开房门,进去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突然听到女子的惊呼与婴孩的哭叫。
郭愠朗忙道:“是小人的孕妻,行动不便,请容小人前去照看。”
那头领点点头,郭愠朗赶忙前去扶着雒淑桐出来。那女婴受了惊吓,还在不住啼哭。
过得一刻,一兵士前来报告:“统领,没有搜到。”
那统领微微点头,随即目光如电,射向雒淑桐和她手中的婴孩。
他缓缓走近,围着两人踱步,突然出言问道:“几个月了。”
郭愠朗回道:“回老爷话,已怀了七个月了。”
那统领和颜悦色,继续问道:“这孩子呢?男孩女孩?多大啦?”
郭愠朗不解,这官老爷怎突然唠起闲话来了。他知这孩子是个女婴,看样子也刚出世不久,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大。便回道:“这孩子……”
雒淑桐突然出言,抢了他话头:“这孩子是个男孩。”掰着手指数了数,笑道:“现下已有……一岁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