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妻子垂泪,他不想她一腔慈母之心再次被人利用,因此开始下逐客令。
“无为大师,假道士已经被拿下了,您的话也传到了,多谢您的好意,钱某愿添五十两香油钱,为我儿祈福,接下来,就请您回去太华寺好好清修吧!”
“等等!”钱夫人叫停了下人送客的动作,随即向搀扶自己的丈夫说道,“夫君,让其余人都散了吧。”
最终,在场的宾客没能吃到完整的瓜,便被钱家人恭恭敬敬得请离了现场。
等到现场只剩下钱家人和郑晴琅以及无为大师三方时,她带着忐忑问到,“大师,你刚刚说到佛子入梦,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无为大师不慌不忙,开始将提前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老僧前日梦到一年轻佛子踏着金光而来,提及在俗世的母亲,也就是钱夫人您,即将为他娶妻造下孽障,因为托我出面阻止。醒来后,我手中莫名多了一张白纸,却不明其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没等摊开示人,就被钱夫人夺了去。
钱夫人颤抖着手将那张纸打开,期盼从里面看到什么内容,却发现真的只是一张白纸,有些失望,却又不死心得将那张纸仔细辨认了许久。
钱家主害怕夫人又陷入之前失去儿子的疯癫状态,连忙一把夺过那张白纸,往地上一扔,“夫人,佛子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今天是咱们孩子娶妻的好日子的,你安心喝你的媳妇茶才是。”
说完,又朝下人们喝道,“还等什么,将这两人打出去,让新娘子速速拜堂!”
郑晴琅可不会束手就擒,忙跑到那张纸跟前,避开众人的视线,将准备好的溶液洒在纸张上面,眼见一个个血红的字体开始出现,她假装诧异道,“哎呀呀,佛子显灵了,这上头好像有字。”
一旁有些糊涂的钱夫人,一听到这话,忙不迭得飞跑到那张纸张面前,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仿佛失而复得般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呀,你怎么那么忍心,这么快就舍下娘亲去了……”
钱家主忙过来扶住哭得肝肠寸断的夫人,一双眼睛瞄向那张纸,只见上头写着:“父母在上,恕三儿无法承欢膝下。三儿原系佛祖跟前侍奉,偶动凡心,故此下凡历劫。为汝子十六载,勘破红尘,功德圆满,故位归佛子。冥婚一事,实在荒谬,还请及时助手,否则你我后世孽障难消……”
他看到最后,除了震惊,也禁不住一腔思子之心,眼眶红了起来。
这个三儿,是他和夫人最疼爱的儿子,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聪慧异常,奈何天不假年,刚满十六周岁,就驾鹤西去。夫人受不了丧子之痛,时而疯癫,他为此不知费了多少心力。
今年,夫人听了府中道人提了冥婚这种事情,便开始琢磨起这事来。先是找了风水师,后是辗转各处打听适龄的闺女……
一直闹到今日,钱家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笑话,但是眼见夫人的情况好了许多,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回到眼下,那纸条上的文字,虽然一度让他恍惚,但是他还是勉强保持理智,问道,“既是我儿,入梦也该是入我们两个梦来,何故是入你这不相干人的梦?这分明是你的诡计!”
不等无为大师辩白,钱夫人有些激动得说道,“老爷,你还记得嘛,三儿抓周的时候,什么都不拿,就拿了一串佛珠,我当时就说了,他与佛家有缘,没想到,他竟然是佛子投身到咱们家。我知道,他肯定是怪咱们造了孽,不肯入咱们的梦了。”
说着说着,她便对着半空,声泪俱下得喊道,“三儿,娘错了,以后不给你娶妻了,你好好当你的佛子,我以后吃斋念佛行善事,在佛祖面前说你的好话……”
郑晴琅不清楚钱夫人之前的精神状态,但眼见她这般情态,也不由得为她一番慈母之心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