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起身到离开,林知意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抬起,不敢去看他离开的背影,怕多看一眼,她就舍不得了。
大壮跳上桌面,尾巴扫了扫她的手指,林知意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抱住它无声地抽泣,哭到全身发麻。
发泄完情绪,该处理的事还是得一件件处理。
一整个晚上没有睡,天蒙蒙亮时,她呆滞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拿起手机给他微信:既然准备好聚好散,就抓紧把时间办了吧,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他没有回,也不奢求她能回。
林知意头痛欲裂,倒在床上,一个小时后,她在半梦半醒间被陡然袭来的噩梦惊醒时翻看手机,微信里都没有他的回复。
大概觉得她无情到极点了吧,从提出离婚到要求领离婚证,前后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犹豫的时间都不给他,极其自私自我的做好决定。
不过都不重要了,离婚以后很难再见面了,干嘛还要去关心最后留给对方的印象呢?
本来就打碎了,再稀碎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准备离婚的事,林知意没敢提前告诉妈妈,怕她接受不了,七点半一如往常起来,说是去上班,其实早就请假了,她开车去的是民政局。
很意外,慕西洲来得比她更早,林知意一下车就看到他站在民政局门口,颀长的身影,很高也很苦,眼神扫向她时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一眼便转身往里走去。
林知意忍着心痛跟在他身后。
像所有来领绿本的破裂夫妻,整个过程,他们几乎零交流,连眼神的对视都可忽略不计,麻木地配合工作人员走完流程。
拿到那张本子林知意还有些恍惚,内心说不出悲与喜,她回头看了眼同样拿着本子发怔的慕西洲,眼神不由自主变得哀伤,突然觉得和他之间就此割裂了,彼此距离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实则是一道再也跨越不去的鸿沟。
以后再也不能抱着他肆意撒娇,不能躺在他怀里睡觉,也永远等不到他回家了。
以后日出日落,上班下班,生活依旧,唯一区别,是身边再也没有他。
很现实,但这是她的选择。
是她不要他,亲手抛弃了他。
察觉目光,慕西洲收起本子,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冷漠、陌生,唯独没有余情,亦不再有一句话,既诀别,确实无话可说,径直离去。
“擦擦吧。”清洁工阿姨塞了几张纸放进林知意手心,叹了一声。
民政局里,出入最多的就是成双成对的夫妻,他们都是来领证的,有人来领结婚证,就有人来领离婚证。两个柜台,有人欢喜,就有人痛苦,像极了人间的悲欢离合,这对夫妻的反应很常见,只因为看起来更像一对登对的璧人,所以她才多关注了一些。
林知意都不知道泪水什么时候决堤了,猛地回过神来,握着纸巾在脸上乱擦一通,低声说了句谢谢。
“姑娘,我看你们俩明明对彼此都有感情,咋想不开非要离婚呢。”清洁工阿姨多嘴问了,实在是觉得可惜。
“离婚当然是因为过不下去了。”林知意自哂,不再多说,也离开了民政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留给她处理的时间不多了。
走出民政局她就把离婚证照片拍给了胡乔漫,她说到做到了。
没过多久,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王清越电话打了进来:“知意,太好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光源集团的时总亲自打电话过来,说合同的事是个误会,愿意和我们和解,再重新签一份合同,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你马上来一趟公司,一会儿光源就会派代表来安居签新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