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他情绪过激,松开掀被子的手,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沈羲瓶。
沈羲瓶会意,让吴女士勿担心,一切包在她身上。
吴女士说:“那拜托你了。我去楼下煮壶茶。”
房门敞着,沈羲瓶和榕蓦伫在床尾。
被窝里的少年,仍蒙着脑袋,瞧不到他长什么模样。
沈羲瓶耐心唤他:“你好,吴災。我叫小羲。听你妈妈说,你不想去上学了,是什么原因呢?能告诉我吗?”
“……”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
吴災没吭声。
沈羲瓶看着他的身形轮廓,即使蜷成弓状,也能大概瞧出,他的腿挺修长的。
“你也快是个成年人了,如果事事不沟通,只知道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沈羲瓶说话的同时,搬张凳子,晒坐到他床头边。
“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委屈?
少年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
之前来过那么多位心理医生,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是不是受了委屈。
这位女孩,是第一个问进他心坎里。
“我……”喉咙艰涩蠕动吞咽,少年终于发出一个音节,却磋磨许久,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依旧不愿敞开心扉。
沈羲瓶给他时间。
静静等着。
等了一秒又一秒。
大约七分钟,少年或许比她还沉不住气,忽然稍稍掀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她。
而当视线恰巧被沈羲瓶逮个正着,他脸色蓦地发白,再次死死抵住被褥。
沈羲瓶怔了下,她看见他眼睑底下布满青灰,就如同草木灰涂在青苔石阶上的那种色调。
不像熬夜的状态。
倒像是——
被吸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