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们为了安全,只能将我移到宫外隔离,辗转就到了天花疫所……”
这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但其中的心酸,却是难以言尽的。
譬如,宁老太太在宫里的待遇,以及明明是宫外隔离,怎么就要被送到疫所,那就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再到她又是如何从京都逃亡到柳城,再到天水村的呢?
仅仅凭借她身染重病,又如何能承受这般的长途跋涉?
宁高远显然没有这般心思细腻,也就是姜映梨从这巨大又繁杂的信息里提炼出这些。
她看向宁老太太,眼底掠过心疼,捻了块糕点,送到她跟前,慢慢道;“茶水太苦,吃口糕点送送。”
宁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她低头吃了一口糕饼。
还是从前的糕点,甚至都不如宫廷御厨所做的那般香软可口,但就是让她觉察出不同的味道。
她淡淡呼了口气,就是压抑着心口的阴云似乎都消散了不少,眉眼间的愁恨都散了些许。
这次的灾难到底也没坏到极致!
至少,她也碰到了真心人。
宁高远正在低声唾骂秋后和皇帝几人,言辞很是粗鲁,直到宁老太太呵斥,他才愤愤不平,不甘不愿地停止。
顿了顿,他望过来,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姐姐,如今宫里这情况,就算您回去,恐怕也……”
“您打算如何?”
“您是不知道,咱们府中也就是辉煌了一小段时间,最近都被寻了苗头呵斥,削爵。”
“以往过年,宫里的赏赐年腊总是不少的,但去年……宫里就赏了些虚头巴脑的,哦,对哥哥倒是比对我稍微好点。”
“我还得了通呵斥!”
承恩侯府正经嫡出是有两子一女的,除却上头最大的承恩侯世子,排行第二的就是宁老太太,然后就是宁高远。
至于其他的,就是些庶出。
而承恩侯府的爵位从前是公爵,自是比怀恩侯府和子爵要更高一品级的,这就是传给世子的。
故而,宁高远就得了个侯爵的虚爵,被分出了府。
算是正正经经跟承恩公府分了家。
宁老太太见他还在抱怨这些有的没的,揉了揉额角,她已经有些后悔让萧疏隐把宁高远喊来了。
但世子不是她的亲兄弟,两人总是有些嫌隙的,不如亲兄弟来得亲密无间,故而当时她才想到了宁高远。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特地给宁高远封爵。
“你来此的事情,大哥可知道?”
宁高远一愣,摇了摇头,“就是说给娘祈福。您让萧疏隐务必保密,我自是不敢多言的。”
“你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宁老太太淡淡道。
宁高远察觉出不对劲,他挠了挠头,试探地轻轻问道,“姐姐,你莫非是怀疑这件事会跟大哥有关?不应该吧?”
宁老太太冷漠地撇他一眼,缓缓道出心中困惑。
“那冒牌货是如何入京的,消息来源是又是何途径?既是监视,这件事为何我从没听过。”
“从前先帝在世时尚且能说,但后来先帝故去,我摄政也有些年头,为何我却不曾听过耳风。”
“再者,皇帝身边守卫良多,她又是如何跟皇帝接触上的?”
“而皇帝速来多疑,秋家再如何证明,他怎会深信不疑的?甚至还将人带进宫来与我对峙。”
“这其中必然有人背书,才能令他这般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