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意走到姜映梨身边,淡淡觑了眼,“看出来了。”
谢知彰对上沈隽意的目光,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若是小叔还在世,以他的脾性,应该会很喜欢戏耍三弟的!
姜映梨扯了扯沈隽意的衣袖,见他低头望来,小声道,“我给你留了碗姜汤,没放糖,放得枸杞红枣,不甜滋补的。”
沈隽意闻言,微微一笑,“好。能劳烦娘子给我端来否?”
姜映梨迟疑地望了眼谢知彰,略一颔首。
谢知彰也适时地打发亲卫和谢知刚出去。
沈隽意迎上谢知彰的视线,语气冷淡:“谢公子,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谢知彰回神,“抱歉。”
“谢公子特地前来寻我,是为何事?”沈隽意开门见山。
“你知道我想寻的是你?”
“我并非傻子。”
“……我只是想让氛围轻松些。”谢知彰敛了笑容,面容严肃,慢慢道:“沈公子可知晓自己身世?”
沈隽意撩袍在桌前坐下,闻言,他抬眸,黑亮的眼眸如点漆星芒,呼吸迟缓:“……自然。谢公子还请直言!”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谢知彰在他对面坐下,语气笃定道:“沈公子,你乃是我谢家流落在外的血脉。不出意外,应当是我小叔谢危岑的骨血。”
沈隽意:“……”
沈隽意一时有些愕然,半晌,他转头看向身后端着姜汤回来的姜映梨。
“所以,前面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
姜映梨的欲言又止,他并非不知晓,只是她既不愿说,他自不想逼迫。
姜映梨点了点头,“平阳公府的凌三爷见过你一面,曾与我商议过此事。但府试在即,我就先隐而未发,后来事情堆砌……本想与你说,没成想就遇见了谢大公子。”
谢知彰温声道:“兴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我雨天赶路,甫一入城,竟就遇见了你,可见上天都在指引我们相认。”
姜映梨端着姜汤走到桌边,将碗搁在他跟前,顿了顿,她问道:“阿隽,你生气了?”
姜汤颜色昏淡,其上飘着红艳艳的枸杞,沈隽意垂眸望着:“我没生气。”
他怎么舍得生姜映梨的气。
谢知彰咳嗽了一声,“沈公子,你母亲可有与你提起我小叔?我小叔是谢危岑,镇国公府的幺儿。”
沈隽意淡淡道:“未曾。”
“那……”
沈隽意截断他的话,他抬眼望来,眸色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面,“谢大公子。”
“这里面定是有误会。我娘与我爹年少夫妻,感情和睦,在天水村人人皆知,他们只得我一人,我既无兄弟姐妹,我娘亦与他人无干联。”
“若有疑惑,你们尽可去杏花村李家打听我娘的品行。”
谢知彰解释道:“我并非质疑令堂的高洁品性。只是,你与我小叔少时几乎有九成九的相像……”
“所以,谢大公子是以我的相貌为基准来倒推质疑?”沈隽意语气冷淡,“这世上样貌相似者,并非只有亲眷。”
这点姜映梨也认可,她附和道:“是的。便是天南地北,气候环境截然不同,毫无血缘干系,却面容一般无二亦是不少。”
前世网上多少人相隔千里,样貌却比兄妹亲缘还要相同的。
比起这些胡乱猜测,当然是从科学层面验证更加有根据。
谢知彰不以为然,“兴许是有这种个别情况。但我对沈公子一见亲近,就与见了自家兄弟一般,可见你我之间却有联系。”
沈隽意:“……”
姜映梨:“……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因为看沈隽意长得像你小叔,勾起过往记忆,从而产生的爱屋及乌的感受。”
“绝无可能。”谢知彰摇头,他望向沈隽意,“沈公子没有这种见了很亲近,很似曾相识,仿似我们就该是亲人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