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想压住,思绪却越是容易跑偏。
且不提从前姜映梨对莫敛舟的迷恋,他不曾忘记,当初她拿出嫁妆钱,鼓励他入云麓书院,让他努力的理由,仅仅是要让他压过莫敛舟一头,令她出口恶气。
虽然知道不该这么想,但若非是爱到极致,恨至极点,如何会心心念念一个人呢?
沈隽意想起哪怕到了此刻,姜映梨都不曾给他半句答复。
先前是觉得不重要了,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一句肯定比什么都能安住他躁乱的心。
回程时,沈隽意显得格外沉默。
姜映梨跟他走在最后面,姜青檀和郁齐光正在打打闹闹,方才郁齐光已经确定要继续租下那院子,还把余下两个月的钱给了她。
现在她扭头就觉得沈隽意的态度有些奇怪,“沈隽意,你怎么了?放完河灯就不见你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隽意摇了摇头。
顿了顿,见她放心地扭过头跟身侧的旺财说话,他抿唇,突兀问道:“……阿梨,你方才还许了别的心愿吗?”
姜映梨推拒了旺财递来的糖葫芦串,红艳艳的山楂被略显浑浊的糖裹住,啃上去甜滋滋的,是小孩子最爱的零嘴。
闻言,她愣了下,含糊应了声:“……唔。算是吧!”
她不好跟沈隽意提及前世爷奶的事,毕竟她对姜老爷子他们态度实是恶劣,若是叫人瞧见了那愿望,难免就言行不一致,惹人怀疑。
更何况,姜老爷子他们还活得好端端的。
故而,她刚刚才会遮挡住花灯,不叫人窥视半分。
沈隽意没得到确切答案,心中隐有不甘。
他从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对着姜映梨,他似乎总是爱刨根问底,想看看她藏着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地道:“……是跟从前有关的愿望吗?”
姜映梨不解为何他今日这般奇怪,从前他几乎从不失礼过问旁人隐私。
“嗯。”她简略地颔首。
“对了,最近家都搬好了,我也合该回去了。我看最近都开始停雪,已经立春,再过阵子就该惊蛰了,我得回去看看地。”她岔开话题。
沈隽意心下一沉,漫不经心地应着,连她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
姜映梨也没在意。
沈隽意接下来也有得忙,他想参加春秋闱,就必须得参加县试、院试和院试,取得生员,才有资格去乡试,会试,再到殿试。
所以,沈隽意根本没太多的时间去纠结这些,因为他马上就投入到紧张的复习阶段了。
上官鸿曾任太子少师,从前教了黎侯爷那么一位不成才的,此刻自是不能再叫小徒弟坠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他连棋也不下了,就盯着给沈隽意课后补习,主要是策论之流。
沈隽意每日在云麓书院下了课后,还去上官府补习,成日里两头跑,人都消瘦了几分。
但这待遇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书院里众多学子也是对他又羡又妒,故而还私下说起是学识使得衣带渐消人憔悴。
凌降曜自然也清楚这桩言论,再见到沈隽意这模样,心中五味成杂,嫉妒像是毒蛇一点点啃咬他的内心。
这些蠢货,怎知上官鸿的能耐,这若是换成他,自也是甘之如饴的。
因着心中藏事,辗转反侧,送走萧疏隐后,凌降曜又犯了一回哮喘。
有了提供的激素药剂,倒是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很平静地渡过了。
可越是如此,凌降曜心中就越发的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