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藏锋,怎生不叫人生厌。
凌欢瓷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怒而立起,指着他气道:“谢若微,你是故意骂我无礼!”
“你——分明是你进屋就眼珠子乱转,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抓逃犯的,还一个劲儿追问这啊那啊,你以为你是大理寺审犯人呢!也就阿梨性子好,不与你计较,换成旁人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李玉珠正端着茶水进屋,听到“逃犯”二字,瞬间就想起犯过天花的宁老太太,以及不知来历的江灵,手一抖,托盘就端不住了。
茶盏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众人被响动惊着,纷纷望了过来。
李玉珠脸色惨白,对上谢若微射来的锐利目光,大脑一空,忍不住踉跄退后了两步。
“我,我……”
姜映梨率先起身,快步走到李玉珠身侧,扶住了她,关切道:“您还好?可曾烫到?”
温暖的手覆住了李玉珠冰凉颤抖的手,她抬眸就见姜映梨眼中都是关心,心中的慌乱似乎都被她的镇定抚平了。
“我……我没事,就是,就是茶盏都……都碎了……”
“再买便是。您先进屋换身衣裳,仔细冷着!过年这阵子您都忙累了,瞧您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还是得好生休息的,这里放着我来吧!”姜映梨说着就要扶她回房。
李玉珠哆哆嗦嗦回道:“我自己去换就好,阿梨,你,你招呼好大人们!”
说完,她头也不敢抬,匆匆跑回了房,迅速合上了门。
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何刚才姜青檀是那副表情了,实是面对着外头站着的数十人,以及屋内这些目光炯炯的大人物,她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难怪大家都怕见官!
骇人得很!
刚才听他们说抓逃犯,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家!
早知道今日不该催着阿隽出门,而是留在家中的,好歹能拿拿主意!
凌欢瓷见吓到了人,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压低了嗓音,怒视着谢若微,“都怪你!瞧把人家老太太吓成什么模样了!”
谢若微眼眸微微一眯,眼底暗芒乍藏,嘴上却是淡淡道,“人分明是被你凌大小姐的大呼小叫骇住的,怎生能怪到本使身上?凌小姐当真是会扣帽子!”
“我辛苦护送这一遭,竟是惹了凌小姐的烦闷,那我也便不讨人嫌了。”说着,他蓦地站起身:“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姜映梨眨了眨眼,“谢大人这般匆忙?我还想留大人喝两杯茶水再走,这般招待不周,实是惭愧。”
“不必。”谢若微不着痕迹地觑了眼地上的茶盏残骸,薄唇扯起一抹料峭弧度,“会有机会的。”
顿了顿,他指了指跟在身侧的另外一人,“小七,这几日你便跟着凌姑娘。”
就见身着黑衣的劲瘦男子面容肃然,拱手应声:“是,但凭凌姑娘吩咐。”
凌欢瓷不悦:“不需要,我有阿罗呢!再说,我自有武艺在身,哪需要你身边的软脚虾护我!你莫要看不起我!”
阿罗沉默地站在她身侧,犹如一座巍峨高山,沉稳而坚定。
谢若微打量了眼阿罗,薄唇微动,到底没再多言,面容一冷,“随你。”
他惯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本就是看在凌将军的面子而为,眼下三番四次被凌欢瓷驳斥面子,他也懒得再管。
左右在这村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