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专员又去了村外炮楼里看望里面的皇协军,一阵嘘寒问暖,得知去年这里曾经遭遇过袭击,被炸坏过一次,他又要脾气,不敢骂军队上的人,就问随行人员:“谁是治安维持会长?”
宋天良第一时间又把瞎狗子推了出来,后者刚追上人群就再次背了个黑锅,其实也不算黑锅,这事就是他带人干的。
瞎狗子反正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痒,直接扛了起来:“报告陈专员,我是县维持会的会长,这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料想这些市区的官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背锅受处分,干脆再次上演背锅侠的角色。
“又是你小子!你要做深刻检讨!年轻人呀,不要浮躁,要多向长官们学习!”陈专员抓住一个软柿子,当然要使劲捏一下了,“这个维持会长,你也别干了,好好反省自己!”
解决了这个问题,陈专员又换另外的话题:“听说,前段时间,有不少城里皇协军的军官被暗杀,能让重庆方面的杀手混进城里和军队里,这个侦缉队是要负责的!”
不等他继续问,瞎狗子主动站了出来:“报告陈专员,我也是县侦缉队的队长,我会主动辞职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陈专员提高了嗓门:“不仅仅是错误,是无能!这个侦缉队队长的职务,也暂时挂起来吧!”
不到一个小时,调研工作结束,陈专员发表了总结:“这次调研工作还是很成功的,不仅掌握了徐州百姓的真实生活状况,还清理了害群之马,我代表汪猪喜,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要坚决地清理这些蛀虫!”
张市长带头拍了一通马屁:“还是陈专员做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我们一定以您为榜样,提高办事能力,不辜负汪猪喜的信任。”
把陈专员送上了美国轿车,张市长招手让瞎狗子到他身边,面色和善地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了一个惊喜,小伙子,你很有担当,不用担心,等陈专员走了,你还会官复原职的!”
瞎狗子无所谓地说:“发大点事呀?日本人的大黑锅我都能背,何况这点小事情了?”
张市长用拐棍敲击一下地面,白了他一眼:“啥叫背黑锅?这叫勇于担当!”
回到城里又搞起了调研庆功宴,等陈专员醒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瞎狗子派人把石川接出了医院,跑过去把今天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发着牢骚说:“这些当官的太不负责任了,这山一般重的黑锅就甩我头上了,上哪里说理去?”
石川拍了桌子,气愤地说:“装腔作势的东西,谁给他的胆子,敢罢免皇军任命的人?他说的不管用,司令部的命令才是圣旨!”不过他很快叹口气说,“当然了,这南京方面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瞎狗子感激涕零,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石川少佐,你受苦了,作为朋友,不能为你承担痛苦,真是惭愧,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石川的嘴巴咧到了耳根,快速收起信封,起身拍着瞎狗子的肩膀笑着说:“夏桑才是我真正的朋友!走,跟我去找那个陈专员说理去!”
这哥们确实给力,真的就气势汹汹地找陈专员说事去了,别看陈专员在南京官职不低,知道一个日本少佐来找自己,也不敢怠慢,接到通报之后急匆匆地爬起来去接见。
见面之后,石川废话没有,直接指责起来:“陈桑,夏队长是我们皇军司令部指认的,是非常有能力的人才,他只是替那些蠢才背了黑锅,你做出的罢免决定是非常不理智的!”
陈专员一脸谄笑地说:“少佐阁下,我这也是形势所迫嘛,事情总得要有个负责的人嘛!”
石川转过头,瞎狗子很识相地给陈专员递上一个信封,陈专员打开一看,立刻就装进了口袋里,里面装的可是美元,很坚挺的。
瞎狗子也学着他谄笑的样子说:“陈专员,其实,我也是追求进步的!”
陈专员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说过了,你勇于担当的精神我很欣赏,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强太多了,这罢免的话,我只是说出来震慑一下这些人,我也认真调查过了,夏队长自从进入侦缉队之后,城区治安就稳定多了,足以说明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这愿意干活的人总归会有一些错误的!”
石川瞪了他一碗,这哥们立刻接着说:“当然了,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我们好好任用的,我回去之后,一定向上面汇报,给你争取相应的表彰!”
石川很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看表,又是他抽大烟的时间了,于是起身说道:“你们好好聊聊,我回去看报告了!”
房间里只剩下瞎狗子和陈专员了,瞎狗子叹气说:“陈专员今天教训的是,不该让老百姓吃糠咽菜,可现在日本人不断提高征粮比例,想让老百姓吃饱,也挺难呀。”
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让陈专员能去和日本人商量一下,能不能少征收一点粮食,给老百姓留条活路。
没想到陈专员说道:“这个问题嘛,还是需要南京方面和日本方面决定,这是高层的事情,咱们不用管那么多啦!至于那些穷棒子,能活下来就行,就算让他们天天吃白面猪肉,也不会对咱们的曲线救国事业多做啥贡献。”
瞎狗子疑惑:“白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伙子,你还是年轻呀!等你再当几天维持会长,就明白了!事情做成啥样不重要,关键是这话怎么说。这说比做重要多了,说对了,升官发财,说错了,万劫不复。”陈专员居然给瞎狗子上起了课。
瞎狗子听得心烦,终于抓住话头换了个话题:“陈专员舟车劳顿,又下村调研,一定很辛苦,不如去放松一下吧,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个澡堂子,那里的姑娘捶腿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放肆!这种烟花之地,腌臜场所,本专员可是不会犯错误的!”陈专员表现得非常正直。
瞎狗子赶紧予以纠正:“您想多了,是请你去检查指导工作的,有不足之处,还需要您给指正的!”
陈专员很满意地点点头说:“都是为了工作,今天晚上,我就去加个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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