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当然没有轻易被这盒鬼针草收买。
他冷笑一声,“他陆屿川的东西,我可不敢用,万一里面不是鬼针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看也说不准!少做些混账事气我才是正经。”
“爷爷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朝颜抬眸,眼底是明知故问的笑意,“您是屿川的爷爷,更是他父母的父亲,您又没有对不起屿川的地方,他怎么可能用别的东西害您?”
这句话说的很微妙。
朝颜并不清楚陆屿川的父亲陆天行为陆家全家牺牲顶罪的事情是否属实,但这句话,恰好是一句最好的试探。
陆振亭,你是陆屿川父母的父亲,你有没有害过牺牲过你的孩子呢?
如果没有,你又为什么要害怕陆屿川对你不利呢。
场面一度再次沉默下来。
陆振亭脸色忽红忽紫,憋了半天,起身指着朝颜发作道:“他是什么德行,我这个做爷爷的比谁都清楚,他要是个有良知的人,也不会拒绝出席家宴,让你这么个没规矩的乡下丫头来冒犯我!”
宴会厅里静的可怕,仿佛室温都降低了好几度。
朝颜沉默的举着礼盒,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翻脸走人。
就在这时,宴会厅外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冷笑。
“我的太太温柔得体,礼数周全,不知道我们夫妻,到底是哪里惹了老爷子你不满意?”
众人震惊的回头。
就看到穿着黑色衬衫的陆屿川慵懒随意的坐在轮椅上,眉眼带着几分不羁邪气的笑意。
手指轻点,操纵着轮椅缓缓碾过宴会厅鲜红的地毯。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听了多久。
朝颜微怔,清冷的眉眼里也藏着一丝讶然。
他不是说,不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陆屿川的身上,陆泽琛抿了抿唇,笑着站了起来,“屿川,你终于来了。”
陆屿川没说话。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他漫不经心的驶到了朝颜刚才坐的位置,拍了拍椅背,语气有些懒散。
“过来,坐下。”
朝颜深吸一口气,将鬼针草交给陆老爷子身后的女佣,然后乖乖的坐到陆屿川身边,主桌众人没说话,却各自挤了挤,让出足够他们两人坐下的位置。
朝颜看着他仍旧苍白的面容,眸子沉了沉,“你不该出院,你昨晚差点没命。”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忽然有些生气陆屿川这样的胡闹。
大概是作为医生对于病人的责任感。
见不得有人被救回来,还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随意折腾的病人。
“我死了就死了。”陆屿川看向一旁的陆正豪,笑不达眼底,“要是错过二叔的接风宴,落了个不孝的名头,不死也变成该死了。”
陆正豪脸色微变,但仍是忍着脾气转过头去。
倒是陆振亭,脸色难看的像吃了苍蝇似的,一把将女佣手里的鬼针草掀翻在地。
女佣吓得都快哭了,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陆老夫人连忙道,“把这些药草捡起来,既然家主不要,就送到我房间去,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