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堪堪不到半秒的画面也是异常短暂的,画面从稍显昏暗的走廊切换到地板上,陆早早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裤子的人,步伐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动着,但是看不见的脸长什么样子,甚至连背影都没有显露出来。
只露出一截小腿,包裹在黑色裤子当中,细细瘦瘦的一小节,能明显地看出是一个女人的腿。
然后画面又一转,切换到一间很大但是光线并不明亮的房间里面,灯光是那种非常浅淡的姜黄色,柔柔地倾泻下来,整个房间的装饰也是那种非常典雅温馨的。
这次的时间比之前的那几秒都要长。
陆早早看见对方对方慢慢踱步走到窗户面前站了几秒,整个身影全部模糊不清,几秒之后,对方转过身,开始慢慢往床边走,陆早早看见她垂着的手腕,也是细细的一节。
她整个人的方向包括眼神的落点似乎都是看向在病床上面躺着的那个人的,陆早早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更遑论对方清晰的眼神。
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却莫名觉得这个完全陌生女人此刻的眼神是混沌的、悲哀的、无奈的,里面肯定掺杂了太多无可奈何的情绪,但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一切都已经无法再挽回。
她对即将要做的事情或者已经做完的事情绝对是坚定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绝对不会后悔。
正这么想着的陆早早又突然看见偌大的病房里面摆放的一张桌子,桌子并没有任何稀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桌子,但问题是这张桌子之前就在她脑海当中的画面里出现过——
上次那张写了“永远不要让这个孩子再次出生”的字条就是放在这张桌子上的,陆早早想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她甚至奋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看清这间病房里面的一切景象陈设,包括站在病床前面的这个女人是谁,躺在病床上面正在休息的女人又是谁。
可是这是她脑海之中突然闪回的片段,并不是发生在她眼前的场景,无论再怎么用力地睁开双眼、把眼睛睁大也绝对不可能窥探清楚那个房间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落的。
陆早早想如果这张字条真的是这个女人亲笔写下的,她为什么要写下这样一条留言,又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的?是出于什么样子的动机?又是为什么非要故意篡改自己的笔迹,把自己的笔迹变成那样凌乱潦草的呢?
而且如果陆早早没有猜错的话,躺在病床上面的那个女人或许……或许可能是沈星遥。
陆早早想,那张字条上面的那个“不要被出生”的孩子会不会可能是自己?如果真的是自己,那么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在某一个程度上其实可以说是帮了自己,毕竟陆早早的愿望也同样是如此。
如果陆傲天和沈星遥能够遵循这个陌生人荒诞莫名、又稍显诡异的要求,那么现在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那么所有人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不对,如果她没有被诞生,她所谓的人生无论是好还是坏,就都无从说起了。
这样也很好,这样她也正她所希望的,一切都不要发生,一切悲剧也就不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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