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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四 花开荼蘼(第1页)

九月初九,是日略有阴雨,愁云惨淡。

皇陵仪仗队伍绵延近数百米,精兵齐整、侍从挺拔,皆神色凝重。两顶玄青车马轿并排而列,在一片噤声中静静伫立。

左侧车马轿前,有两名侍从跪在一旁,手扶两张“戏水游鱼”的青花瓷瓦双花矮凳,恭敬候着。一道令声传来,有贵妇人下了宫内撵,由三五侍女拥围着走近,只见来人姿容端庄,虽减卸半数珠翠首饰,观之略显悲戚,却也气势不减,此妇人正是张皇后。

新皇钟离遥尚未举行登基大典,行各项朝廷继任典礼,暂不能以皇帝之名封定先皇之后宫诸众何去何从,因此,宫中上下仍暂称其“娘娘”,居中宫位分,暂以张氏表之。

谢祯依职正清点兵马仪仗及侍从,见她走近,方拱手行礼,命两方统领各自核检去了。

张氏任由侍女扶着,与他擦肩越过,走出几步方又顿住,回首看他,“谢将军?”

“是。”

“两年的功夫,如今倒是越发挺拔了。”

谢祯仍拱手站着,“回母后……”

“将军如今战功赫赫、封赏萌荫,京外田宅封地数百,早已不是当年的‘外姓皇子’,何以称‘母后’?”张氏淡淡看了他一眼。

“娘娘恩德,断不敢忘。”听得出弦外之音,谢祯却不辩,心下只生出疑云,不知张氏为何随行。

“将军果然一如当年,心有孝悌。”张氏行至轿前,踏上那张双花矮凳,却又止住动作,“想将军那时,走马乘轿,甘做车凳,比这‘戏水游鱼’踩的倒稳当些。”

说罢,并不着急上轿,只把矮凳上踩着的那只脚也收了回来,笑看他,“将军,是也不是?”

谢祯收起心下疑虑,神色却并无异常,只是抬手解了腰间佩刀,令侍从接过,在众人略为惊诧的神色中,这才说道,“抚育之恩无以为报,愿为娘娘躬身效劳。”

他撩袍欲跪,风起发间,便远远闻的一声,“祯儿。”

谢祯站定回身,众人也皆回神,忙叩首行礼。只待钟离遥的龙撵落下,天子含笑走近,向张氏行了个礼,又道,“素知母后牵挂祯儿,但今日要紧万般,若要叙旧,也该放在日后才是。”

“皇上所言极是。”张氏微笑,淡淡道,“本宫见将军身量见长、不似当年,略寒暄提醒两句。花开荼蘼,人行高处,到底不可忘了本分,纵是江水东流日,将军也该时刻谨记出身才是。”

“正是。母后不说,朕倒忘了。”钟离遥抬手给谢祯拂了下肩膀不可见的微尘,示意侍从把佩刀为他戴上,方才负手叹息道,“既是先皇亲封的皇子,将军确实该时刻谨记,一言一行,俱应是皇家儿郎的尊荣风采。”

张氏微微一笑,并未出声,只踩着双花矮凳上了轿撵,珠帘幽幽半遮着。

侍从候着,一并服侍皇帝上轿。

见他欲和张氏共乘一轿,谢祯随即上前半步拦住人,神色凝重,“陛下……”

钟离遥回身,对上他的目光。二人对视几秒,交换了个眼神,却并未言语。片刻,钟离遥微笑点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祯怔怔不语,目送他上了轿撵,方才从随行队伍里退了出去。

“诸事已备,主子爷,可否启程?”德安在一旁轻声道。

钟离遥点了点头。

轿撵四面的重工布制帘幕倏然落下,最外层的珠帘凄凄摇荡着。

“发引。”

哀声遍地,跪拂痛哭。奠仪发引者,念诵康穆皇帝生前功绩。礼毕,丧旗高举,仪仗队伍缓缓行进,在压顶的乌色中,更显沉重肃穆。

轿撵之中,张氏落泪不禁,“先皇治世二十五年,心系天下,顾念生民;自本宫伴先皇以来,便常见他执笔批阅奏折至深夜不寐,想必是积劳成疾,神思忧虑,才伤了身心。”

“先皇勤勉,又是至情至性之人,一向如此。所谓过哀伤身,母后切不可多作挂念。”钟离遥开口,似有深意,“多年来,母后抚育皇子、治理六宫,又时时关切上下,已是解先皇之忧;先皇虽已不幸,但皇子各有所成,既传先皇之德,母后自当宽慰才是。”

“现如今,皇上已是一国之尊,本宫实在宽慰。”张氏道,“再想及皇子们干才出众,更是替先皇高兴。就连谢祯,如今也已统御重兵,疆场扬名了。”

“御马扬鞭,行军布阵,谢祯乃是称将之奇才。”钟离遥微微一笑,“借道谷门,夺柳州、吞固陵,想那蛮夷戎狄,皆鸣金收兵,不敢轻举妄动,赫赫战功,朕闻之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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