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他现在已经在吃金丹,命不久矣,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是她儿子的了!
梁淑妃僵着身体,缓缓放开了双臂,然后满脸委屈地静静落泪。
在皇上面前扮柔弱,她最在行,即便皇上命不久矣,她也要做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免得后宫那些贱人们嘲笑她人老珠黄,失了宠爱。
皇上淡声道:“退下。”
“皇上,您不爱臣妾了吗?您为何忽然对臣妾如此冷漠?”梁淑妃满眼含泪,梨花带雨。
皇上并不搭理她的撒娇,厉声道:“以后你就待在瑶华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梁淑妃身体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
皇上这是把她软禁了?
“滚!”皇上扶着案几,强撑着身体。
梁淑妃这才抹着眼泪,应了一声“是”,便起身退了出去。
田公公立即上前,搀扶着皇上,关心道:“皇上,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转头,冷眼盯着田公公:“老田,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胆敢再帮着梁淑妃和老三做事,朕砍了你的脑袋!”
田公公脸色大变,慌忙跪下,战战兢兢道:“皇上恕罪,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皇上冷哼一声,“起来吧,随朕去未央宫看看”。
田公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应了一声“是”,便起身将皇上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缓步向中和殿外走去。
不过两年时间,未央宫已经显得有些空寂和荒凉。
皇上站在外殿,看着那张沉香木案几,脑中忽然想起他赐魏皇后鸩酒的时候,魏皇后笑了,尽管她眼里都是泪花,她却依然在笑,那笑容里有自嘲,有讥讽,还有万劫不复的悲凉。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哪怕喝鸩酒都没能让她生出丝毫畏惧,她倒下时也是直挺挺的,始终不肯弯下脊梁。
她一直都是如此倔强和骄傲。
其实,只要她当时跪在他面前,露出女子的软弱和哀求恭顺之态,哭求他原谅和放过,他说不定就会心软。
毕竟,她是自己的发妻。
可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一如那么多年,她不曾为他争风吃醋,不曾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之态,不曾求他多爱她一些。 皇上忽然觉得心脏一阵阵钝疼,他扶着田公公的手逐渐抓紧,指节泛白。
如果,如果事实真是梁淑妃算计了魏若淳,魏若淳才是那个第一次出现在他心上的姑娘啊!
那个戴着牛魔王面具,手提猪头灯的女子,站在新月桥的一端,定定与他对视很久的姑娘啊!
可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对待她的?!
为了得到皇权,他利用她,利用她的父亲,利用她的家族!
利用完之后,便给她一个皇后之位,从此对她不闻不问,让她成为后宫笑话,被嫔妃们耻笑。
他记不住她的生辰,记不住她孩子们的生辰,每年的各大节日,他都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弃在一边,去陪梁淑妃和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