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作为原住民的贵妇,看不到实体化的恶意黏液,但仍被我阴森、空洞的眼神吓到。
她身体向靠近车厢门的角落缩去,想要远离我,同时颤声喊道:“车夫,我要下车!现在就下车!”
车夫不明所以,但还是拽停了奔跑的马匹,问道:“确定在这里下车吗,夫人?”
“对,就在这里下车!”等马车停下,贵妇急忙拉开车门,扔给车夫几枚硬币,慌乱地想要逃离。
不料刚一下车,她的长裙就被踩进水坑,险些绊倒。
我透过车窗,看见她慌张中不断回头,似是唯恐我会下车追赶。
“原来,在满是污水坑的路上奔跑,再昂贵的衣服,也会沾满污泥啊……”我看到贵妇的裙摆被污水打湿,低声道。
“我只是说了几句疯马剧院的传闻,这位夫人怎么害怕成这样?”车夫将几个硬币塞进口袋,扭头向我问道,“还是您们在车厢里说了什么?”
我看着贵妇慌不择路地跑远后,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向后靠在车厢,回答道:“没说什么,估计是被疯马剧院闹鬼的故事吓到了吧?”
车夫不再纠结,重新挥舞着马鞭,驱赶马匹前往废弃城区。
马车颠簸,我背靠车厢,闭上双眼,努力维系着恶意平衡。
阴影中,我的脸色越发苍白。
……
……
将钱包里最后几枚硬币递给车夫,在他一副“祝您活过今晚”的眼神注视下,我径直朝废弃城区深处走去。
按照上次的记忆,走过废弃倾塌的建筑,我走向疯马剧院的方向。
我开启侵蚀,警惕地观察周围,但前几天清扫之后,整个废弃城区已经看不到一头红眼睛存在。
异乡人开启侵蚀的时候,看到的是初始避难所,以及发生畸变的红眼睛人影。
那么在原住民眼里,或者未开启侵蚀,看到的又该是什么呢?
我们清理掉的,真的是眼睛发红,畸变的怪物吗?
我边走,边想到。
正想着,爬满藤蔓,红砖残破的疯马剧院已在眼前,我抬头看了一眼柳钉生锈的马头木牌,捂住口鼻,推开了剧院大门。
灰尘飞扬的剧院中,黏稠到近乎液态的恶意,流淌在观众席之间。
我眉头一紧,顺着恶意流淌聚集的方向,看向观众席。
十几个人围坐在观众席上,动作机械地,无声地打着扑克。
看到我推门进来,十多个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人,齐齐停止了动作,脖颈无声转动,死死地盯着我
每次看到克里斯汀控制的红眼睛人影,都让人感到不适啊……
我微微皱眉,感觉还是难以适应这一幕带来的冲击。
尤其是在开启恶意侵蚀后,透过黏液覆盖的眼瞳,那十多个人影,看似活人模样,但他们全身都被雾霾包裹,只有眼睛通红,和夜间的红眼睛人影几无差别。
真的像一阶畸变体啊,我感叹道,眼前的几人,赫然已产生了红眼、雾霾笼罩着的人影等畸变特征,但却被某种力量束缚住,没有发生畸变或者失控。
看样子,克里斯汀就算受伤,应该也问题不大。
确认这些红眼睛仍被克里斯汀的畸变能力束缚,我略微心安地想到。
他们应该都到了吧。我走向疯马剧院后台,
“每次穿过这堵墙,我都觉得恶心。”我深吸一口气,侵蚀状态下,甬道倏忽变暗,脚下地板缝隙中溢出黏稠的液体。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血肉的蠕动,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随着我的面部贴近血肉墙壁,越来越多的血色触手开始向我扭动伸长,如活物般缠绕、包裹住我,试图将我融入血肉墙壁中。
湿滑黏腻的触手,颜色暗红近黑,如同腐烂的内脏组织,带着黏腥的液体,紧紧覆盖住全身皮肤,让我忍不住皱眉。
在这样令人作呕的场景下,我的行走变得异常吃力。
咬牙行走了几分钟后,我终于钻出如同子宫的血肉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