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以为李末伏是因为刚刚看见了尸体,所以现在膈应吃不下。
其实李末伏没睡也没膈应,而是躲在房间里内耗。
试着去想一想,在这个大雪覆盖家园的日子,很多人失去了家都在外面讨一口吃食。而你因为关在院里烦闷就想出去逍遥,路上看见了疾苦也把它抛之脑后。
最后你买了一只卤鸡,心里正美美的想着回来吃掉它,结果就碰上了饿死、冻死在路上的人。
挺嘲讽的。
李末伏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就像是跳出来一般,还狠狠地踩了李末伏一脚。
他一直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别人的选择,和他没有关系。可面对这般天灾,似乎什么选择都是错的。
而怜悯是很没用的东西,尤其是出现在他这种没有能力的人身上。
再说,即使李末伏想帮他们,想做好事,可施善也是看程度的。施舍太少没用,施舍太多又被人惦记,可是多是少也不是你能说得算的。
李末伏越想越烦,躺到榻上开始预想一些坏结果。
如果他把钱都花了,以后陆铭云真的好心放他走,他还能有养老钱吗?
如果他留一点钱,又该留多少?
这一边李末伏正在因为良心备受煎熬,另一边陆铭云也没有闲着,而是忙得飞起。
因为这次雪灾,苏县各种情况不断,当然主要问题就是钱不够,可这钱都去哪了呢?
陆铭云不停的看着各种汇报,哪怕中途腿疼都没理会,只以为李末伏又磕了碰了。
灾害的到来并没有让那些权贵感到忧心,他们大多都关起门玩乐起来。
有次,陆铭云因为一些事要找黄远山问清楚,没想到这人压根没来。找到他家里,就见他正在和几个青楼女子玩乐打闹。
陆铭云对此倍感无语,罚了黄远山的俸禄却不能把他怎么着。你说把他抓了打一通不是不可以,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理会他。
更何况黄远山身上肯定有问题,等这次灾害过去有他好受的。
不过倒是可以留个人盯着黄远山。
那天陆铭云回来就把十一领走了,这个年轻小伙就像“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钉子,闲的时候在李末伏面前晃了晃又被老板叫去干活了。
苏县的问题一时半会查不清楚,但雪灾的灾后重建迫在眉睫,陆铭云开始被钱愁得睡不着。
夜里,陆铭云披着厚披风坐在楼上的榻前想喝点小酒解闷,墨竹还给他准备了几块软糕点,还热着,若是不趁热吃一会就成“硬糕点”了。
陆铭云喝了一口烈酒下肚,一团火就从肚脐眼火到嗓子眼,人也清醒了不少,在这寒冬里开始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当初感觉到黄远山知晓内情时,陆铭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抓他,偏偏这大雪说来就来,好巧不巧“救了”黄远山一命。
现在大雪封路,陆铭云想让尚九把信送出去都无法,况且路途遥远,来来回回间他自己都能把事情拷问出来了。
虽然这些人敢藏他的信,敢糊弄他吩咐下去的事,却见不得真敢正面与他作对。
如今的大雪断了陆铭云送信出去的可能,也断了黄远山逃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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