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仅仅是研究过那么简单,我的二十几年都在做这件事情。”
“你做的怎么样?”
“一般般,做的越多,越会发现它深不可测。”
二子闭上了嘴巴,似乎有些话不想对赵直说,或者是说了之后怕赵直根本就理解不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赵直忽然道:“梦应该是潜意识的一种表现吧。”
二子转过头,看了赵直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赵直想到梁哲曾经跟他说过,人的意识一共分为表意识和潜意识两种,平时看到的听到的,和思考到的,都由表意识传输给外界,人们也仅仅能够感知到表意识的一些东西,而潜意识虚无缥缈,根本无从查看,除非被催眠,或者是做梦。
赵直道:“我多少了解一些。”
二子轻吸了一口气,问道:“弗洛伊德你听过没?”
“心理学大师,我当然听过,还看过几本他的《梦的解析》。”
“弗洛伊德关于梦的理论,我最初在研究的时候,还是有些认同的,我总结了一下他的理论,大致可以简单这么理解,梦的动机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欲望,人们有所希望,不能在现实中实现,故而寄托于梦境,而梦的题材和来源是过去重要的事实经历和精神经历,而梦的工作方式是凝缩,移植,组装。”
赵直听着二子简单而透彻的解释,感到了一丝震惊,在过去,他从没有觉得二子竟然懂得这么多,而且,还是这么深奥的学问,看来,过去确实一直低估他了。
二子的话让赵直更加坚定了要拉拢他的决心。
赵直压制下心底的激动情绪,点了一下头道:“确实如此,梦是欲望的表现。”
二子却忽然摇了摇头道:“但我更倾向于荣格的理论,在我看来,他的更加全面,也更加具有艺术性,如果从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梦就是简单粗暴的欲望表现,而荣格的,则更加含蓄委婉,更加具有创造力和不可捉摸性。”
“荣格的是怎样的?”
“你应该知道荣格吧?”
赵直想起了两天前在梁哲的小屋中看到过荣格的两本书《红》和《黑》,他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翻看看几眼。
赵直模棱两可地道:“看过他的红和黑,但只是简单看了一下。”
二子再次给赵直投来了一种惊喜的目光。
随后,二子说道:“荣格不认为梦仅仅是为了满足愿望,也不认为梦进行了什么伪装,他认为,梦是无意识自发的和没有扭曲的产物,而梦给我们展示的是未加修饰的自然的真理……”
二子停顿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一种迷离的光晕:“在弗洛伊德看来,梦好像一个狡猾的流氓,拐弯抹角地说下流话,而在荣格看来,梦好像是一个诗人,他用生动形象峋诗的语言讲述关于心灵的真理,这种梦所用的类似于诗的语言就是象征。”
赵直适时地补充道:“我之前就知道这两个心理学界的泰斗在梦的解析方面有很大的分歧。”
二子点头道:“分歧不止如此,你听我慢慢说,关于荣格的梦理论,我研究了很长时间,荣格说梦语言是象征,而象征不是为了伪装,是为了更清楚地表达。这正如我们在给别人描述一个新奇的东西时,为了说清楚,需要利用比喻来加以说明。”
二子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兴奋地继续道:“梦的基本目的不是经过伪装满足欲望,而是恢复心理平衡,称为梦的补偿。”
“如果一个人的个性发展不平衡,当他过分地发展自己的一个方面,而压抑自己的另外一些方面时,梦就会提醒他注意到这被压抑的一面。”
二子越说越兴奋,他举起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例如,当一个人过分珍重自己的强悍、勇敢的气质,而不承认自己也有温情,甚至也有软弱的一面时,他也许就会梦见自己是个胆怯的小女孩。”
还没等赵直说话,二子继续道:“梦还会展示出做梦者自己内心的被忽视被压抑的一面,因此往往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我再举一个例子:一个女人,平时刚愎自用、固执偏激、喜欢争论,她做了这样一个梦:她去参加社交聚会。女主人欢迎她说:真高兴您来了,您的所有朋友都在这儿等您呐,然后,女主人领她到门口,帮她开门,我她走进去一看,竟然是牛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