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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第1页)

贯穿南北的这条县城的街道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门市,生意好的赚到了大钱,钱包鼓鼓腰缠万贯的富户,把自己门脸儿修的有板有眼。赚一些辛苦的小钱混个温饱的夫妻店。平日里大都把自家的门面弄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大风刮过也会都被带着黄色尘土的风,弄得房前瓦上落一层灰。隔着三五家就有一条东西横向的胡同,小城这样的胡同有二几十条。胡同有长有短,有宽有窄。胡同里面的院子房子就没有街面上的这样干净整洁了。胡同里的小院大都是些佃户或者租户了。朱清顺饭馆门左边就有这么一条胡同,还是条比较宽大的胡同。这胡同一直通到大寺边上小土坡。胡同里左右两旁住了三十几家人。还因为胡同里住了一半的人都姓马,人们便约定俗成的管这条胡同叫成了马家胡同。

马姓的人口多,不只是这一个胡同里多。马姓还占了县城常住的人口的一半还要多。并且他们都是回族,凡是县城里住着的马姓,都能七大姑八大姨的联系成亲戚。可是这里所有住的马姓回族人,没有家谱。口口相传的说,大概是能往前推到康熙年间,马家人有一个不算大的将军,立过战功,皇上为了多民族的融合,賜了马姓。具体原本的姓氏已经没有办法考证了。再之后将军后人没落以后,来到这买了五六百的田地,从此远离朝堂,按家于此。成为这个县城有农田最多的地主。所以县城里马姓原本都有田地,但总有后人落魄,两百年时间过去了,马家大大小小的还有十几个地主,但大都不过十来亩而已了。有三百多亩地的马禾友成了县城里成最大地主。

这朱家饭馆的地皮就是从马禾友那里买来的。朱家能买下这块的地,马禾友给了姜家老爷子很大的面子。马禾友从来也不缺卖着三两间门市地皮的银两,他乐意给姜老爷子这么个面子,总不会因为这事而再不去茶馆里喝茶。

拆了大寺,在大寺这二十多亩的地面上新建农机站的事情县长已经拍了板。马禾友的影响是起了作用的,他一再强调让佃户们使用上最新的农具,就会让佃户们有更好的收成,过上更好的日子。心里面却算计算着给那些拿了农具,不定租而是分收的那些租户那里多收一些粮食。自家以后即便遇上了收成不好的年景,又加上一份保障。那些拿了新农具的自然更加的卖力种地了。七十多岁的他,开始准备让自己那个大儿子马禾友在他百年以后,还像他一样当地主,继续号令整个县城的马姓人还有他们家的佃户们。县长也乐于马家在县城的影响,因为好多事情毕竟还得靠马禾友出面。通知到了各户以后,只是口头上讲了一下,还没有说怎么补偿,甚至连补偿的文书还没有看到,就已经有人开始物色住处,准备搬家的事了。谁也没办法去跟县里还有马家谈条件,顶多是给上两块银元,还得去买马家的地皮盖房子。一旦同马禾友有争执,就如同县里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马禾友会给同族们一些实惠,也无法改变大部分人从此以后要租房子的命运了。

和煦暖风从南边微微吹来,槐花落满了一地,像大片的雪花被烘干了一样卷起来,跟随着南风贴着地面滚着往北跑。一会又卷回来停在原地。铺满了树下。此时的麦穗饱满而坚挺的刺向了天空。成熟的味道,混杂着泥土味,丰收的季节到了。

“又要拆房子,又要割麦子,还让人活嘛。”马六顶着中午的太阳在心里骂娘,他一想到接下来十五六天时间都要像今天这样干活,他就开始浑身的难受。胳膊和后背已经晒爆了一层白色的高粱饴外面包的膜一样的皮,这一摊,那一块的翘起来。他家五亩多的麦地有一半的收成要交到马禾友那里,留到自己手里的按往年的收成大概有一千多斤,像平常百姓一样,差不多够他吃半年,可他马六要把一大部分麦子拿去换成酒。

“你光棍一个还要死要活的,拿麦子换了小酒喝进肚子的时候就知道还是活着好啊”“快点割,争取在太阳最毒的时候拉到场院里晾上去,再晚点今天又没地方了。刚给人家马五说好的,人家给留着地呢。”被喊来帮忙的马四踹他一脚。恨不得给马六这个已经四十,还说不上媳又好吃懒做他一镰刀。旁边的大姐,当了半辈子的娘,闷着头卖力的干着活。隔三差五的接济老六,老六还要埋怨姐姐不疼她,姐姐不关心他。“姐姐,你说咱爸妈没,留下钱,我那份一直你给放着,你就不能一次全给我那。”马六嘟囔着,一屁股坐下,卷了根旱烟,吧嗒的抽起来。一旁的大姐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多说。哪里还有什么老人留的钱,都是过日子里挤出来,偷偷给马六的。怕他时不时钻到他家院子里到处翻东西。

马六的大姐夫赶着牛车,把刚割下的麦子往车上装的满满的。帮老六拉玩完这一车,还在去别的地头。他们六家麦子全靠着这一头牛把带着麦穗的麦秸拉到晾晒的场院。老黄牛的背上泛起油亮的光。那牛真的是让他喂的真叫个雄壮。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麦场摊开的麦子,冒着透亮的热气。这样的麦场每个村子都有这么几块,好多家轮流排号共用。大黄牛拉着三四百斤的石磙,不停的转圈,麦粒就从麦穗上脱落了下来。收起的麦粒还要赶紧的弄到一边摊开来回翻晒。颗粒归仓,他们才能歇口气。空气里弥漫着麦香,几个小孩儿在大人堆起来的麦秸垛上蹦弹簧床一样开心。尽管他们还不懂的这辛苦的劳作带来的丰收,但是这样的喜悦,蝉鸣不停,大人们汗流浃背,晒的黝黑的男人们光着膀子,女人们肥大褂下来回恍着的那一对。还有晚上躺在麦秸垛里守麦场,仰望着流淌的银河,听着虫鸣蛙叫,醒来时红色的太阳,都将会伴随着他们的一生不会忘却。

暮色刚落下时,马六回到他生活了四十年的老屋子里,再这大院子偏西南角的一间屋子。屋子中间用堆叠起来的砖块隔成了两间。黑乎乎屋里,他正收拾东西呢,有脚步声音已经到了跟前。“别动,这是我的房子!”马六头也不回的大喊一声,吓得进来人一个抖搂。那人问“这房子现在是我的。”马六回头看那人以后,头略微低了一下,说到,“噢,这里东西是我以前住的时候剩下的,我收拾一下就带走,一会就走,一会就走。”马六细声嘟囔着在也不看那人,拿上几件破旧衣服出了门。

刚出门,就遇上媳妇和两个城南的两个朋友提着一坛子酒,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去朱家饭馆里下馆子喝酒叙旧。

三钱左右的小酒盅一口一个的八九十轮的酒喝过之后,马六寻了借口先出去一下。拎着他那刚收拾的自己所有的家当的破包裹想再回去看看,他想再闻闻那屋子味道,那种潮湿里混杂着泥土还有点发酵的味道。胡同里突然蹿出一条小土狗,赖皮的样子,瘦的跟黄鼠狼一般修长。一下咬住了马六刚抬起的鞋跟后面,密密缝缝牙齿,深深插进他的鞋里,鞋跟都快透了。马六丝毫都不怕这小东西,不耐烦随手就是一砖头,打在狗头上。那狗就像烤过的馒头片,焦黑酥脆了。没了身子就一个狗头,牙齿也松开了。回头看见馆子媳妇和朋友还在互相敬酒。

远处一大群衣着鲜亮的清朝官兵正在抓人,马六听到宵禁了哪也不能去,转身大步朝胡同里跑,一个踉跄。马六从麦秸多上滚到了地上,肚皮和胸前凉凉的刚出过汗。在收完麦子的场院他猛的醒来,定了定神,想清楚了自己根本没回过家,清朝也早亡了十多年,自己怎么会梦见清朝的官兵,没娶过媳妇的马六,梦里媳妇的模样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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