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多少票?”
“三百零一票。”席靳深笑了,“可以选自己。”
周坤臊得面红耳赤。
西边天际这时劈下一道响雷,豆大的雨珠子砸在玻璃上,惊醒了沈汐。
“下雨了?”
她晕乎乎的,席靳深托住她腰,“刚下。”
沈汐有点遗憾,“那戏台子撤了吗。”
“雨势小了,照唱不误。”周坤掏出四张票,“三百个观众席,全场售罄,那些太太闲的慌啊,梨园不演出了,她们不罢休的。”
“她们这么喜欢黄梅戏?”
“醉翁之意不在酒。。。男角儿是大帅哥,她们家里的老公厉害,不敢明目张胆的吃肉,闻闻肉香呗,老公又胖又秃,帅哥多养眼啊。”
沈汐瞳孔迷蒙着,面颊枕出红印。
席靳深捏她脸,又擦掉她脖子的汗,“太贪睡了。”
“我昨夜没睡好。。。”
“打呼噜了,知道吗?”
她大惊失色,“我打呼噜?”
“打得震天响。”男人一本正经,“4号包厢的客人过来查看,是不是后厨的小乳猪躲在这间包厢。”
沈汐怔怔的。
“三叔,你欺负她干嘛啊?”胡浓浓笑,“骗你的,你睡觉可安静了。”
等沈汐的体温降了,席靳深示意周坤,“开窗通风吧。”
“三婶,你会遭到好报的。”周坤谢天谢地,走向窗户,席迟徽一侧身,背贴墙,避开里面的视线。
整座梨园乌云漫天,梨花铺了一地,沈汐走出去,卷起裤边,踮脚跳过水洼,用竹竿搓着落花,搓到树底下,她动作轻,也爱惜,花瓣没沾染上泥土。
草腥和鱼腥味交织在空气,雨水浇入池塘,泛起波浪,水面映照的轮廓除了她,又多出一副,她俯身,手一划,水纹荡来荡去的,轮廓也扭曲着。
“二公子,我帮您撑伞?”
“我自己撑。”
男人音色低沉,接住侍者的伞。
梨园的物品件件是道具,不唱戏了,摆设在包厢,提供给客人玩。
席迟徽手中的伞是鸦青色的油布,像一滩青墨泻在上面。
沈汐一动不动蹲在岸边。
“三婶!”周坤叫她。
风吹得包厢门一开一合,席靳深端坐在正南方,目光始终追着她,怕她失足落水,滑倒。
沈汐迈上平地,丢竹竿的一霎,树叶洒下倾盆大雨。
溅在男人的伞檐上,斜射向她。
青石板阶,木廊,灰白的瓦砾。
席迟徽举着伞,朝石拱门走去,越走越远,越走越孤寂,长身玉立,如同画中人。